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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上动静太大,君司煊和君司澈对视一眼,两人眼中都闪过熟悉的厌烦。
沈芸又作妖了!
两人赶紧搀扶着贺律琮上楼,果然见沈芸在欺负人。
只见林妈后背扎满歪曲的银针,后背被血染红,趴在地上哭天喊地:“沈芸小姐,您心里有气,就尽管冲我来吧,我一把老骨头散了也就散了……”
“棠棠小姐她还小,您别迁怒她……”
林妈满是褶皱的脸上堆出委屈的表情,一副忠仆护主的模样。
沈芸站在一旁,冷眼睨着匍匐在地的张妈,一副事不关己的冷血姿态。
手中却攥着一根银针……
这场面,让君司煊眉心狠狠一蹙。
作为大哥,他对沈芸越来越反叛的行为很失望。
“沈芸,你还没闹够?”
“针对不了棠棠,你就对照顾她长大的张妈下狠手,非要逼我把你赶出君家你才满意?”
他这话,是想警告沈芸,别做太过分。
要做君家人,就得跟棠棠一样善良守礼。
而不是还保留着流落在外那十几年的粗鲁蛮横村姑行径!
君司澈更是下意识将贺律琮护在身后,对沈芸敌视道:“沈芸,你疯了?”
“大哥,沈芸是不是嫁到墨家脑子出问题了?我听说前面六个给墨亦琛冲喜的新娘都疯的疯,跑的跑。”
“她该不会被下降头了吧!”
君司澈皱眉,再看向沈芸时眼神莫名有些复杂。
眼底一丝不忍在贺律琮攥住他衣角的瞬间转瞬即逝。
“三哥,姐姐在墨家是不是受委屈了才回我们家发脾气的?”
贺律琮脸色苍白地躲在君司澈的庇佑之下,委屈又隐忍地咬唇。
沈芸漫不经心地将唯一一根完好的银针收起来。
听到贺律琮那句“我们家”,情绪却没了波动。
君家,确实不是她的家。
她也不再奢求任何一点亲情血缘!
沈芸一双杏眸微抬,冷静地对上君司煊深邃的潭眸:“好啊,你可以将我赶出君家,但我要求断绝关系!”
“从今以后,我沈芸跟君家任何人再无血缘关系,再见只是陌路。”
君父君母和其他三个哥哥刚走到门口,就听到沈芸如此决绝的话,脸色纷纷一黑。
五哥君司钰难以置信地盯着沈芸决绝的模样,忍不住上前想要拉住她的手腕,却被少女冷淡地避开:
“小音,你胡说八道什么?不就是给棠棠替嫁了一晚吗?用得着生这么大的气?”
“我听说墨亦琛是个残疾,他前面六个新娘都跑了也不差你这一个,你就当做了场梦,继续住在我们家里,不好吗?”
君司钰被她避开也不恼,继续往上凑。
他深褐色的眸子里目光清澈,肌肤白皙,笑起来时梨涡深陷,眉梢舒展开,俊朗清爽。
君司钰在清北大学读大二,挂科严重留级两年,目前跟沈芸同级同班。
他不学无术,性情顽劣,让沈芸在家、在学校都没少为他背锅。
四哥君司谨见沈芸冷淡抗拒的姿态,眉心紧锁,有些不耐。
二哥君司礼坐在轮椅上,视线扫过房间里的一片狼藉,眼底覆上一层寒霜,语气失望:“沈芸,你太不懂事了!”
“你回家这几年,但凡棠棠有的你都有一份一模一样的,你还有什么不知足?”
君司礼前两年出了车祸,人活下来了,腿却残了。
他是医生,也遍访过骨科名医,都断言他的腿坏死无救,因而他性情越发孤僻,极少再外出。
但最近,他突然感觉双腿有了一点反应。
虽微妙,但足以给他希望。
而这些天里,只有贺律琮每天中午不辞辛劳地为他按摩双腿……
君母点头附和,看向沈芸的眼神充满埋怨:“沈芸,我听说你偷拿了棠棠给司煊公司做的金融方案,现在还迁怒打骂林妈,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坏孩子?”
君父脸色越发难看,盯着沈芸满脸红疮的容颜,心情更郁结了。
果然是小灾星,自从把她接回家后,君家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!
可她到底是自己的骨血,君父蹙眉冷声训道:“沈芸,只要你将U盘还给棠棠,再给棠棠和林妈鞠躬道歉,爸就不追究你刚才的胡话。”
“否则,你爱滚哪儿去滚哪儿去!”
君父说这话,自认为是在给沈芸台阶下,只要她肯低头认错,依旧是君家的女儿。
拒不认错的话,只能说明小灾星跟小时候走丢一样,依旧是享不了福气的命!
沈芸冷笑,这些话前世她听着会觉得寒心,并且继续低头道歉讨好他们。
可现在,她无所谓了。
少女背脊挺直,一双杏眸依旧清澈黝黑,却贯穿着寒意地扫向众人:“我没错!”
“更不会道歉!”
“既然你们一家人都到齐了,那就索性说清楚,来君家这四年,我吃穿花销都是刷爷爷给的卡,这些钱我会亲自还给爷爷,与你们无关。”
“君家为我配置的东西我一概不会拿走,我与你们两清了,后会无期!”
最后,沈芸冷淡地扫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张妈,将一支录音笔扔在地上,转身离开。
这举动,直接触及君父的威严,让他不得不暴怒道:“真是逆女!”
“你要滚就滚,离开君家,你以后可别求着我们让你回来!”
在君父眼中,沈芸在外没钱没势,墨家更不可能接受她。
她在外碰了壁吃了亏,便会自己回来!
沈芸懒得理会他的无能狂怒,手中捏着另一根录音笔,以及U盘。
少女眼底暗芒闪过,离开的步伐加快。
“小音……”
五哥君司钰忍不住想追上去,却被身高一米九的周诉挡住。
只能眼睁睁看着沈芸清冷挺直离开的背影……
屋内,录音笔触发开关,将张妈刚才的污言秽语全都播放出来。
一时间,全家人脸色复杂又难堪。
他们都误会沈芸了!!
张妈赶紧起身哀求:“老爷夫人少爷们,我也是瞧沈芸刚结婚就跟不三不四的男人走那么近,为君家的名声着想,才说了她几句。”
“谁知道她却对老婆子我下那么重的手,我这一把老骨头怎么撑得住啊……”
她一边卖惨,一边疼得眼泪直飙。
银针即便弯曲,还是真的刺进了她的肉里。
君司煊脸色铁青,指节颤了颤:他刚才误会沈芸了?
但自尊心作祟,他还是压下了堵在心口的郁气。
没关系,沈芸不会生气。
她跟以前一样,自己就算不道歉,她还是会自己回来的!
其余人眼中也闪过相同的情绪。
心底忍不住责难是沈芸自己不该带外男上楼,让张妈误会了。
才闹出这一出!
君母皱眉,看向从小帮她照顾贺律琮长大的保姆张妈,到底是不忍心责罚,便道:“张妈,你没错。”
“是沈芸太敏感了。”
一个毁容残废的废物男人,她竟然维护?
是疯了吗?
贺律琮眉梢半蹙,一双湿漉漉的眸落在梳妆台前被沈芸“不小心”遗落的U盘,眸底划过一丝异色。
她一瘸一拐上前勾住君母的手臂,温柔安抚:“妈,姐姐不坏,她生完气总会回家的。”
“您看,姐姐把U盘都留下还给我了。”
大家都发现了U盘,脸色总算稍霁:沈芸应该是知道错了。
看来很快就会主动回家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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