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阑。
几日都不曾睡好觉的沈灵瑶意外的被深困梦魇。
黑暗中，她惶恐地四处喊着季川柏。
猛然间，她回到了大牢，面前躺着身穿囚衣的陆成杰。
他脖子下是青紫的痕迹，突出的眼球和张开的嘴让人不禁去想他垂死挣扎时是何等的痛苦。
“爹！”
沈灵瑶撕心裂肺地哭喊一声。
却还没到陆成杰身边，周遭便又是一阵刺眼的光。
光芒最后汇聚成了两个人的身影。
季川柏和萧颜。
萧颜穿着贵妃服，笑靥如花地将一块绣着梅花的手帕塞进季川柏的手里。
季川柏将手帕收进袖内，伸手将萧颜搂紧了怀中，表情温柔缱绻，亦如多年前对沈灵瑶。
看着这一幕，沈灵瑶眼眶一红，苍白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。
“婉婉深受皇上宠爱，本司可利用这一点获得皇上信任。”
“你入宫后，将慢性毒药抹在药碗沿上，太医不会发现。”
“她一仵作，如何懂的治理天下。”
“等得了这天下，本司再向她解释。”
“……”
季川柏一句句绝情地话如刀捅进了沈灵瑶的心中。
她颤抖着身体，赤红地眼睛死死瞪着眼前之人。
季川柏，你好狠的心……
猛然间，眼前忽然回到了她被斩首那一日。
皑皑白雪，血洒遍地。
沈灵瑶撕心裂肺地吼了句:“你这逆贼——！”
她抬起手，将手中的剑狠狠刺进了季川柏的胸膛。
“轰隆——！”
一声震耳发馈的雷响，沈灵瑶惊坐而起。
她浑身是汗地喘着粗气。
外头是淅沥沥地雨声，入冬的夜晚寒意似是刀子划在身上的每一处。
沈灵瑶好容易才缓过来，望着窗外，眼中满是还未褪去的愤恨。
她又望向桌上的剑，胸膛的起伏更加剧烈。
沈灵瑶掀开被褥，只着一件中衣下了床，拿起冰冷的剑，如游魂般朝外走去。
细雨很快淋湿了她的身子，她双肩微颤，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其他。
“轰隆——！”
又是几声雷响，恍若震在了人的心上。
沈灵瑶泛白的唇一张一合着:“皇太女沈灵瑶，向天地发誓……必定除去奸臣，保住……魏国苏山，否则万劫不复……万箭穿心而死。”
西园子前，一盏红灯笼挂在檐上，虽没有喜字，却给漆黑冰冷的也增添了一份温暖。
沈灵瑶望着那盏灯笼，眼眶一热。
皇上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，季川柏是她挚爱的夫君，为何都要这么逼她……
视线渐渐模糊，沈灵瑶右手慢慢握住剑柄。
忽然，园门忽然开了，一个披着披风的欣长身影从里头走了出来。
季川柏近几日本就不能安眠，日日想着沈灵瑶的事，再思及皇上赐婚的事，连看都没看萧颜一眼。
他紧皱着一张脸转身，竟见沈灵瑶站在门外。
她手中拿着把剑，神情恍惚。
到让他更为诧异和生气的是那单薄的身子居然只穿了件中衣。
此时正是夜里最冷的时候，还下着雨，她浑身都已经湿透，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下，划过她苍白的脸颊。
沈灵瑶忽略眼前一黑，意识也越来越模糊。
下一刻，真个人都如同被抽了筋一般软了下去。
“乒——”的一声，剑落在了地上。
“婉婉！”
季川柏手疾眼快地冲过去接住她，焦急地唤着:“婉婉！婉婉！”
沈灵瑶强睁着眼，低声呢喃着:“爹，对不起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