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妈, 妈妈,我也想睡这里。”小润润不知何时跑了进来。
庄蓝看着木地板上几个脑脚印,庄蓝很是心疼:“你你你你……进屋子的时候,要么脱掉鞋打光脚, 要么换鞋穿拖鞋知道吗?”
润润低着头道歉道:“妈妈, 对不起, 我这就是去拿帕子给擦掉。”
庄蓝立即翻身起来:“别,还是我去吧。你出去玩。”
“可是,我想在这里陪妈妈。”小润润道。
“好,你就在这里玩。”庄蓝无奈,这便宜儿子太粘人她也没办法。
庄蓝认命的擦着木地板, 小润润也在一旁帮助, 庄蓝不让他帮,他硬是不走开。
庄蓝突然意识到可能是刚才自己的语气太严厉了,忙柔和了语气:“润润, 你看这木板干不干净,新不新?”
“干净, 又很新, 还有一股木头的味道。”
“这样的环境好不好?”
“好。”
“所以我们是不是要爱护它,让它保持这么明亮干净。”
小润润重重的点头:“妈妈,我以后再也不穿鞋子跑进来了。”
庄蓝摸了摸他的头。
“妈妈,晚上我可以和你一起睡这里吗?”
庄蓝内心挣扎一会儿, 其它她想一个人睡,姿势想怎么摆就怎么摆, 看着他湿漉漉的乞求的小眼, 无奈的道:“好吧。”
“妈妈,爸爸也可以睡这里吗?他也想睡这里。”
咳咳咳咳, 庄蓝尴尬的摸摸耳朵,她费尽心思搞这么个房间出来,就是想离他们父子远点。
看着孩子亮晶晶的眼睛,庄蓝道:“三个人睡太挤了,太热了,我这儿床太小了,睡不下。”
“哦。 ”
“妈妈,你这床不小呀,和以前那个房间的床一样大,以前房间睡我们三人都合适。”润润还不想和父亲分开睡,在他心里都是爸爸妈妈要睡一起的。
庄蓝翻了个白眼,这个问题该怎么给他解释呢~
索性不解释了,直接道:“润润,你现在有两个选择,1是留在这里和我睡,2是和你爸睡。”
小润润要哭的样子,他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“小润润,你是男子汉,男子汉就是男生,男生就该和男生睡。”庄蓝现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。
小润润眼睛里挤出几滴清亮的泪水:“妈妈,你是不要我和爸爸了吗?”
庄蓝不知道这小孩子的脑回路是怎样构造的,总之感觉有点说不通。
庄蓝叹了口气道:“我走了吗?”
顾润泽懵懂的摇头。
庄蓝继续问:“我还在咱们这个家里面吗?”
顾润泽点头。
“既然我还在,你怎么说我不要你和你爹了呢。”
小润泽怔怔的看着她。
庄蓝道:“既然我们还生活在一起,那我们就还是一家人,懂了吗?”
小润泽懵懂的点头。
庄蓝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好啦,你去玩吧,我去工作了。”
小润泽那里也没去,一个人翻到床上去躺了会儿,又到地板上爬了一会儿,最后睡着了。
庄蓝的办公桌靠在窗前,抬头就可以看见天上皎洁的月亮,还有满天的繁星,时间过得真快,她来这里都快二十天了。
窗外仍然是大自然的交响曲,蟋蟀和青蛙在做唱歌比赛,此起彼伏。
屋内燃着两支蜡烛,庄蓝坐在窗前的椅子上,边吹着夜风边写稿。
就在这时,顾青山突然出现到门边,他的面容和表情隐藏在黑夜之中,差点吓了庄蓝一跳,他对庄蓝说:“我来抱润润。”
庄蓝看了眼趴在地上睡着的孩子:“好。”
他走后,庄蓝关上了房门,还上了门栓。她知道顾青山不会乱来,防的是贼人强盗。
庄蓝工作到11点,才去睡觉,躺在床上,闻着满室的木头清香,心里很踏实。
……
次日,一早顾家大伯带着代生产队长周福一起到了顾家。
前几天顾家修房子的事情,全村都是知道的,不少人来帮忙还领了酬劳的,听说那工钱还给得不低,可把村里很多人都眼红坏了。
一天一块钱,还包伙食。
这收入比城里的工人还高。
“大伯,周队长,有事吗?”庄蓝将他们迎了起来,带着两人去了堂屋,让两人坐下,分别给他们倒了两杯水放在面前。
顾长青和周福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桌子和坐着谈事的地方,很是新奇。
在这套茶台背后,庄蓝还请木匠做了简易的博古架,她还去找了几个小罐子种了点小竹子在里面,除了房子破旧之外,整个氛围有点纳味。
顾家大伯前几天来看过,当时还没有这些家具,没想到摆在堂屋,还真像模像样的。
周福好奇的看着四周,问道:“庄知青,你们京城里都是这样摆的吗?”
庄蓝笑道:“没有。这是按我想像中的做的,有了这组桌椅,大家一起谈点事也方便。”
两人点头。
“今天来有事吗?如果是找顾青山的话,他一早去了县里,不在家。”
顾家大伯道:“我们不找他,我们找你。”
顾家大伯清了清噪子,“是这样的,蛔蒿呢,我们已经找回来了,石灰水、乙醇和胆矾也弄来了,不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做,多做一些。”
“还有就是,二塘村能做蛔虫药的事给传开了,现在1队,2队,4队,6队,7队的人,包括邻近几个公社的人都在向我打听蛔虫药的事情,希望我们多做些,再分给他们村一些……”
两个人都期望的看着庄蓝。
“这……”这倒让庄蓝有些为难了。
顾家大伯和周福见庄蓝为难的样子,心里悬了起来。
“大伯,这药不能多做。”庄蓝回答。
“什么?原材料我们现在也有,为什么不能多做。”周福沉不住气的问了出来。
“大伯,周队长,你们考虑过药品安全问题吗?我没有从医资格证,也没有生产许可证,我最开始弄这个药,只是考虑让家人服用,后来村里人求药,不忍心拒绝这才又硬着头皮多做了些,但这只是在小范围内的使用,但一旦涉及邻居的几百上千上万人,这就是违法了,我不能做。”
“这样的规模化,量化,是制药厂该做的事情。”
这些事情确实是顾支书和周福没有考虑的,他们只想的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,他们全村人肚子里都有虫,其它人肯定也少不了,想着能帮一个是一个的心,没有把事情想这么严重。
“那些草药郎中没有证不一样在行医吗?”周福问起来,
“那是范围小,行医面小,加上没人举报……”庄蓝道。
“那可咋办?我都已经答应塘坎公社的其它大队了……” 顾家大伯道。
“要不,这样。把制作办法教给他们。”周福道。
庄蓝苦笑:“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想过,但能保证那些人有化学医药的常识吗?提炼出来的东西符合规范吗?如果稍微不注意,错了那个环节,弄错了配比,那就是毒药,吃下去会死人的。”
听得周福一阵后怕。
庄蓝道:“如果大家都想吃上这药,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方法交给制药厂来生产出来。”
“那,那药会不会很贵。”周福问出了广大群众的问题,吃药贵吃药难是现下村民大多数人的痛。
所以,庄蓝当时免费赠药时,大家才会这么感激她。
庄蓝无法回答这个问题。
顾家大伯和周福离开了,心情都有些不好,他们本以为是件简单的事情儿,没想到变复杂了。
庄蓝想了想,还是决定把这个制药方法交给制药厂。
……
顾青山这边一早就去找了水利局的卫建华和余国昌,得到的答复是他们俩个单位已经将情况上报给了县领导,此事滋事体大,需要县里面批准做决择。
他们二个部门给出的整改方案是,将下游小溪的溪道尽最大力度的拓宽拓深,以防大量水流下来时,能承受住奔腾的水流,让水流有序的通过溪道排进河里。
那天他们也考查了从天池下来到河边的距离,那得有近二十公里的河道,这样一来就会花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还有经济。
这个事还必须得县革委局出面才能决择和定夺。
所以,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消息。
顾青山去邮政局给许城打了个电话,问白羽鸡苗的事,他是怎么来拿。
许城告诉他,他明天要到三辉县办事,一并给他送来。
顾青山听说许城要来,心中欢喜,于是又去供销社买了些酒和肉回去,多年战友不见总要喝上几杯。
顾青山没有立即回去,而是想着庄蓝说的要买个小型的粉碎机。
这种机器是属于工业产品,必须要有工业票得到有关部门批准才行购买,而且现在的工业品那是一个紧俏,有时候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。
无奈,顾青山又给战友许城打了个电话,问他能不能想办法。
许城直接问了二句话:1买来做什么?2有钱买吗?很贵的。
顾青山想到庄蓝说过,做生物饲料如果想要量产,就需要用到粉碎机,因为制作生物饲料的原材料需要用打碎后成细糠状,然后用生物发酵剂进行发酵。
顾青山让他先打听一下,好心里有数,最后再确定买不买。
他家目前只准备养五十只鸡,小鸡食量不大,人工将原材料碾碎也是可以做到的,就是麻烦了点。
……
送走了顾家大伯后,庄蓝没有再进行案头工作。
想到白羽鸡苗就要回来了,她得加紧的把生物发酵剂给培育出来,培育出生物发酵剂对于庄蓝这种生物医学专家来说那是牛刀小用,完全是入门级的难度。上次她提出生物饲料养鸡,就已经想到这个时代用来培育生物饲料的方法。
用生物饲料养鸡,取原材料非常方便,农村遍地都是青饲料、 粗饲料的原材料,造价便宜,几乎可以说不用花钱。
同时,制作比较简单,原材料粉碎后加水分调节再添加生物发酵剂,密封、压实,夏季发酵3~5天。春秋发酵7~10天,冬季发酵20天以上。当产生果香、酒香、酸香味并手感松软时,就代表发酵成功。(注:来自在百度百科)
生物饲料除了取材简单,方便制作之外,还有很多好处,比如可以大幅提高饲料蛋白量,提高饲料的营养水平。生物饲料中的微生物进入动物肠道后,有益菌群能杀灭病菌的生长繁殖,可以去除饲料中有毒物质,提高动物的免疫力和抗病能力。(注:来自在百度百科)
那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。
就算白羽鸡难养,幼时容易病害和难成活,相信用生物饲料喂养,都能有不错的效果。
……
顾青山回来时碰到了顾家大伯。
顾家大伯看见他是欲言又止,顾长青是二塘大队的村支书,管着七个生产队,偏偏他管的生产队中只5大队就是二塘村大队有蛔虫药吃,其它村大队没有。
其它六个生产队的队长和村干部都来找他唠嗑,说他一碗水没有端平。
但今天庄蓝的话也不无道理。
“大伯,有什么事你就直说,我们俩叔侄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。”顾青山主动道。
顾长青只好把因为蛔虫药遇到的麻烦给顾青山说了。
顾青山是个明白人,立即知道了上次他们弄那个药担着多大的风险,而且庄蓝的顾虑极有道理,这种自制药,没有经过临床的验证,不好大面积的传播,别到时候好心救人不成,反倒把自己弄进去了。
就为难。
“大伯,这事你先别急,我们再想想。”
“大不了,我们把这个制药的方法献给国家,让国家的制药厂去制药。”
“这个好是好,但是时间久,那些患了蛔虫药的人还能不能等。”顾家大伯感受过那些虫子,以前不知道还好,现在知道了,那些没吃到药的人每天都担心吊胆的,天天盼着这个药呢。
……
“庄知青在吗?”
“庄知青在吗?”
庄蓝在家里奋笔疾书,穿书前她是科研工作者,穿书后倒成了文字工作者,大部份时间都奉献给了文字。
庄蓝走了出去,看见一对陌生的夫妻背牵着一名五岁的孩童在她院子前。
“你们……”
那妇人看到庄蓝就立即激动起来:“你就庄知青吗?”
庄蓝点头。
那妇人立即激动的上前:“庄知青,我是隔壁江津县的李彩凤,这是我的娃,今天来是想求你给我一颗蛔虫药救救我娃。”
庄蓝退了一步:“那个,大姐,江津县的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呀。孩子那里不舒服还得去看医生,对症下药才行啊,可不能病急乱投医。”
小妇人拉着小女娃到了庄蓝面前:“这孩子一直发育不良,还贫血,去了县医院说有虫害,可是就是没有打虫药,我们也去市里看了好几次,每次去这药都紧缺,听说你能做出这种药,才来找你的。”
“江津县离这里还是有距离,你们是怎么听说的呀?”庄蓝有些好奇。
“你们村的人前几天到我们县走亲戚,刚好我们也去走亲戚,无意间他提起了蛔冲事情,我们就记下来,就找来了。”
庄蓝打量着孩子,确实有蛔虫药的病症,就在这时,那小女孩痛苦的捂着肚子蹲在地上:“妈妈,妈妈,我肚子疼,我肚子好疼。”
不到一会儿,这孩子疼得满头大汗。
庄蓝见状,赶紧搬出凳子让小女孩坐下,那小女孩疼了大约三分钟才开始慢慢缓解。
那妇人激动的跪到地上:“庄知青,我知道你是好人,我求求你了,给我家孩子一颗药吧。”
庄蓝将妇人拉起来,她最受不了这里人动不动就跪拜这套了。
她为难道:“我不是不给,我现在手里真的一颗药都没有,上次就全部给村里的发完了。”
“庄知青,请你想想办法,救救我的孩子吧。”一旁老实敦厚的男人也想跪下来。
“你们起来,你们起来听我说。”
\"不,不,你如果不救我家孩子,我就不起来。\"两夫妻就这么跪着相要挟。
庄蓝本来同情的心情也变得有些恼怒,这是道德绑架,这是要挟。
庄蓝退了几步,她声音冷了起来:“如果你们不起来好好说话的话,即使我制出这个药来,都不给你们。”
她理解这对夫妻想救孩子的心情,可她真的不吃被人硬逼着这一套。
夫妻俩搀扶着起来,眼泪婆娑的看着庄蓝:“庄知青,你救救我们孩子。”
庄蓝叹了口气:“就算我现在要制这个药,也是需要花时间的,至少是需要一天的时间,你们能等吗?”
夫妻俩忙着点头,喜极而泣:“能的,能的。”
顾青山回家就看见这一幕。
“你们明天下午这个时候来拿药吧。”庄蓝对他们道。
两人感恩戴德的牵着孩子离开。
“他们是怎么回事?”顾青山问道。
“来求蛔虫药的,还是从隔壁当津县来的。”
“刚刚碰到大伯了,大伯把今天上午和你的对话的顾虑都和我说了。”
“嗯。”庄蓝看着他,想从他眼里看出他的真实想法。
“蛔虫药的事看来传开了,后面求药的人会越来越多,影响面就会越来越大。咱们这种作坊式的制药,不符合国家制药规范,也不符合药品标准,这样下去会出问题。我的想法是,尽快将这个制药方法交出去,交给国家,让有资质和能力的单位来做这个事情。”顾青山道、
庄蓝点头:“和我想到一块了。”
庄蓝想了想道:“这样吧,咱村里不是还有人没领到药吗?我们再最后制一次,将村民的药补齐了,然后带上几颗药去县革委会找一下吴副主任,把药给他们试用,让他们去联系制药厂生产,我唯一的条件就是价格要亲民,要让老百姓能买得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