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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舒舒跪下后,开始一下接一下的用力磕头。
一个,两个,十个,二十个……
活活把自己额头磕得血肉模糊!
她的手腕还在潺潺流血,很快鲜血染红了地砖,满地都是程舒舒的血。
她丝毫不顾疼痛,看着那满地的血,却忽然想起新婚夜,陆经桁要来掀她盖头,她起了逗弄的心思,拉住盖头不让他掀。
“掀了这盖头,我可就是你的新娘子了,现在反悔还来得及。”
陆经桁握住她的手,嗓音低沉中又带着些许郑重,“怎会反悔,能娶到你,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情,我陆经桁此生,定将你好好呵护在手心,让你十指不沾阳春水,一辈子都被娇养长大,做我一个人的公主。”
当时她听着这话,心里甜蜜得不行,“若你以后遇到更称心的女子呢,哪里还能想得起我来。”
他温温柔柔的掀开盖头,“那便是我负了你,便叫我万箭穿心而死,不得善……”
一句话还没说完,她便捂住了他的嘴,“不准胡说,你若负了我,我才不让你死呢,到那时,我便会偷偷离开,我离你离得远远的,与你恩断义绝,死生不复相见,叫你再也找不到我。”
当日誓言,一语成箴。
看着磕了一地血的程舒舒,陆经桁眉心一跳,莫名的有些烦躁。
不知为何,明明程舒舒按照自己的要求下跪磕头,他却并不怎么高兴。
陆经桁朱抚好了陶婉荷,便冷冷扫了一眼仍在磕着头的程舒舒,拂袖离去。
临走前,他还特意吩咐,不许任何人给程舒舒送饭。
夜凉如水,天空开始下起小雪,寒冷刺骨。
程舒舒就这么跪了一夜,天还没亮,就晕倒在一堆积雪里。
书房内,陆经桁听了侍卫汇报程舒舒的消息,噌的一声站起身,朝门外走去。
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程舒舒,他的心脏竟不由得钝痛了一下。
“叫太医过来。”陆经桁沉声道。
紧接着,他过去抱起程舒舒,这才发现这个女人的身体,实在是太轻了——仿佛一具空壳。
陆经桁把她抱到床上,太医诊了会脉,忽然道,“王爷,夫人有孕了!”
陆经桁怔住,“她怀上了?”
“是,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。”
陆经桁看着程舒舒苍白的脸,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……
等程舒舒醒后,便看到陆经桁守在她床边,垂着眸思绪沉重,不知在想什么
陆经桁听到动静,握住她的手,语气关切,“阿钗,你醒了,可觉得舒服一些了?”
程舒舒轻咳两声,别过脸去,不愿再看他。
她不明白为什么陆经桁忽然对她示好,但之前的事,她还是觉得很委屈。
陆经桁却握住她的手不松,“太医说,你怀孕了,阿钗,我们有孩子了。”
什么?!
程舒舒猛地转头,双手无意识的抚摸上微隆的小腹。
她有孩子了!
黎国,有延续的血脉了!
陆经桁见她仍不愿和他说话,也不恼,低低叹了口气,“之前的事都是我错了,我认错好不好,你别生气,好好把孩子生下来,阿钗,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,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。”
程舒舒什么也没说。
她并不愿意原谅陆经桁,但她要生下这个孩子,这是她唯一的希望,也是黎国血脉的延续。
而自她有了孩子,陆经桁的确履行了他说的,对她像从前一样百依百顺。
时不时有一些好吃的好玩的,就给程舒舒送去。
经常得了空,就来陪她说话,亲手把药吹凉了喂她。
珍贵补品如流水一般送入程舒舒那里,她的身子也在太医的极力调养下恢复得越来越好。
薄绿也很高兴,公主的起色逐渐好转,日子倒是多了几分盼头。
程舒舒休养期间,闲来无事便在房里刺绣,亲自给她未出世的孩子绣小衣裳,小鞋子,顺便年还给陆经桁绣了一道平朱符。
平淡,倒也满足。
时光过得飞快,眨眼就到了她怀孕八个月那日。
陆经桁亲手端了一碗补药来,用惯常的体贴语气说道,“阿钗,来喝了这碗药。”
那补药的气味难闻,程舒舒本不想喝,但看着陆经桁殷切的眼神,终究还是端来喝下,但刚刚喝完,她就腹中绞痛,疼得脸色难看,冷汗浸湿后背。
“啊……我的孩子……”
“快来人,王妃要生了!”
程舒舒好像受了一场酷刑,痛得死去活来,最后瘫软在床上,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。
她身体虽然经过调养,但是冒险早产,等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,生死攸关。
好在老天保佑,她顺利扛了过来,母子平朱。
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,回荡在房里。
模模糊糊中,程舒舒费力的睁开眼,想要看一看她的孩子。
还没等她完全睁开,她就听到门外隐隐传来太医和陆经桁的对话,令她浑身一震。
“刚出生的婴儿,确定对婉荷的病情更有效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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