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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手后的第四年,我的妈妈找到了他,
她曾是北岛市商界赫赫有名的铁娘子,
能跟酒桌上跟一群男人喝的有来有回,能在诡谲阴狠的各种手段中全身而退。
可如今,她抛弃尊严,脚步踉跄求着曾经需要仰仗她给资源的他。
“你能帮我找找我女儿吗?”
“自从她结婚后,我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她了。”
他撩起眼皮,眼底尽是淡薄讽刺,“你们现在有什么资格让我帮忙?”
“她要是死了,也是自找的!”
可他不知道,我真的已经死了。就在和他分手后的第一年。
我死后成了阿飘,一直被困在和他一起住过的出租屋里。
二十四岁癌症去世后,一直到他再次踏入这里,整整四年。
他西装革履,戴的表是百达翡丽的定制款,
曾散落在额前的碎发一丝不苟的梳了上去,显得骨相越发优越。
跟我记忆里的模样相差太多了。
我迫不及待的飘出车外,准备循着记忆里的方向去。
可不过三秒,我再度回到了他身边。
我皱着眉又试了一遍,最后颓然的发现,我只能待在他身边。
我满心不解,却听他开口。
“去查一下她的近况。”
我看向他,心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:他是不是还喜欢我?
光是这样一想,我眼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。
我走到他面前,仰头看他:“傻子,你别喜欢我了。”
可我的声音,只能散在风里。
晚上,他坐在书房看股市图,我在一旁百无聊赖。
直到他手机上响起一条语音——
【她的近况,我已经发在您邮箱。】
我心里倏然一紧,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死了的事。
我急急凑过去,他刚好点开邮件。
映入眼帘的第一行字就是:已婚。下面,正是我的结婚照。
书房里寂静,屏幕透出的光照让他眉眼都是红的。
我也愣在了那里。
我只想着不要让他知道我死了,可我却忘了,我更不想让他知道,我结婚了。
许久,他才往下滑动了一下鼠标。
下面写着我的结婚日期—2021年5月20日。
那是······跟他分手的第二个月。
跟他分手的第二个月,我就跟竹马结婚了。
不过半年,竹马的白月光回来,就跟我提出了离婚。
他说:“我玩腻了,不想继续了。”
我什么都没说,也什么都没要,自觉搬走了。
如果不是今天看到那张结婚照,我几乎要想不起还有个这么个人。
自这天起,我看着他着手对付竹马的公司,看着他将竹马逼得步步败退。
其实竹马不算差,可跟他此刻的狠辣比起来,却略有不足
在他的步步紧逼下,竹马的商业版图越缩越小。
不过半个月时间,我就见到了竹马。
他刚到公司楼下,就见竹马朝他冲了过来。
他刚后退一步,漫天的粉尘就朝他扑了过来。
我不由一惊,下意识就冲到了他身前,门口的安保也快速冲了上来。
竹马被狠狠按在地上,可仍在肆意地笑。
“你不是让我带她来吗?看!她的骨灰
我给你送来了!”
他接过助理手中的湿纸巾,神色冷厉的看着竹马。
竹马却挣扎着朝他吼:“你不是很爱她吗?为什么她死了你一点都不难过?”
或许是哪个字眼刺痛了他,他神色愈冷。
“让他去警署好好清醒清醒!”
他没再给竹马说话的机会,径直转身离开。
一路上,他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。回了办公室,他将外套脱下,对助理吩咐:“送去鉴定。”
等助理离开,他点了支烟。
蓝雾升腾时,我听见他说:“以为这样就能骗到我么,愚蠢。”
他依旧不信我死了,我觉得有些可悲。
我在他心里是要坏到什么程度,才会让他觉得我联合所有人以生死做局骗他。
可我真的死了,在离开你不到一年,我就死了。
我闭上眼,胸腔的痛意蔓延不休。等到下午,助理回来了。
报告放在他桌上:“鉴定结果出来了,那不属于人类的骨灰。”
助理顿了两秒,又说:“不过,我们确实找到了她的墓地。”
五分钟后,他匆匆走出办公室,一向沉稳的脚步竟有些错乱。
他按下向下的电梯,抬头看着缓缓上升的数字,眼底充斥着我看不懂的情绪。
四十分钟后,车子停在西郊墓园。
他下车时,在墓园门口站着没动,一张冷脸上让人看不出情绪。
此刻,天上竟淅淅沥沥下起了雨。
助理想给他撑伞,却见他大步朝里走,片刻便甩开了他。
他穿梭在一座座墓碑中,终于停下。
灰色的石碑上,是我笑意盈盈的黑白照。雷声轰轰在墓园上空滚过,雨,更急了。
跟他在一起的第二年,我跟他提起过生死之事。
我说等我死了,想要葬在洱海边,被阳光照,被海风吹。
那时他很认真的告诉我:“如果你死在我前面,我会活不下去的。”
“好好活着,你一定要好好活着。”
我被他眼中的认真吓住,赶紧抱住他:“好,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!”
可我又骗了你。
我活的很不好。
我得了治不好的病,死的时候很疼。
雨未停,风也起,吹的他的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。
他狠狠回眸,眼白像染了血:“调人过来。”
“给我挖开这座墓!”
他站在那里,身上的寒意比落下的雨滴更重。
我惨然笑开:“你还真是让我死后都不安生。”
没多久,助理带着五个拿着工具的工人来了。
他指着我的墓碑:“我们老板需要你们挖开这座墓。”
工人们一愣,面面相觑,谁也不敢先动手。
他站在一边,声线凌然:“挖,一人十万!”
那些人顿时激动起来。
雨穿透我的身体,落的我心里一片寒凉。没多久,一口已经开始腐朽的棺木就暴
露在空气里。
而他缓步上前,咬牙一把掀开了我的棺盖·····
梁时聿一无所有时,我最爱他。
梁时聿功成名就时,他最恨我。
他离开时,我遗产受益人是他,死后器官给他妈。
他回来后,想尽一切办法找我,要将我挫骨扬灰。
可他不知道,我已经死了四年了。
……
我死后,灵魂一直被困在跟梁时聿住过的出租房里。
我叫谭鸢鸢,是齐家唯一的女儿。
二十四岁癌症去世后,一睁眼就呆在这里,无法踏出一步。
我唯一打发时间的消遣,就是一遍遍看着屋子里的摆设,想着曾经。
床边的懒人沙发,是我跟梁时聿一起去批发市场淘来的。
茶几泛黄的花瓶,是我跟梁时聿一起去陶艺店做的。
卧室里的四件套,是这个家里最贵的东西了。
那是梁时聿拿了第一笔工资后瞒着我买的,那时他红着眼睛。
对我说:“鸢鸢,我一定会给你更好的生活。”
想到这里,我轻叹一声,也不知道梁时聿现在过的怎么样。
我没法离开这里,很久都没有看到人了。
说来奇怪,这里房租不高房子也不差,这么些年,竟没有一个租客。
我一面庆幸没人来毁了我跟梁时聿的曾经,一面又觉得很是寂寞。
直到第四年,梁时聿回来了。
他西装革履,戴的表是百达翡丽的定制款,曾散落在额前的碎发一丝不苟的梳了上去,显得骨相越发优越。
我看着他,一种陌生之感油然而生。
他跟我记忆里的模样相差太多了。
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男人从他身后走出。
“王总买下这里,应该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吧。”
我听见这话,有些怔愣。
当年我跟梁时聿不算和平分手,更准确的说,是我单方面甩了梁时聿。
房子里扬起的灰尘在阳光下浮浮沉沉。
明明我只是个灵魂,此刻却好像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。
梁时聿侧脸,半张脸露在阳光下,却没有丝毫暖意。
“不,这里只有耻辱。”
我愣住,疯狂跳动的心脏在这一刻,咚的一声落了地。
半晌,我苦笑:谭鸢鸢,分手闹的那么难看,你还在期待什么……
梁时聿说完,就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转悠。
他经过厨房,浴室,卧室,像是在怀念什么。
可我看得清楚,他漆黑的眼里,没有半分齐情。
屋子不大,梁时聿没一会就看完了,他踏出门口。
我静静站在墙角,看着他的背影,觉得有些难过。
故事的最后,我也只能这样看他一眼。
门被关上,房间里又恢复寂静。
我刚要转身,整个人就被扯了出去。
再睁眼时,我看到梁时聿坐在车窗边,以手支头,如同一尊希腊雕塑。
我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他,又回头看着那栋房子。
我可以走出那栋房子了?
我贪婪的凑近车窗,看着外面的一切。
我突然想起了我妈妈,她现在过的好吗?
我迫不及待的飘出车外,准备循着记忆里的方向去。
可不过三秒,我再度回到了梁时聿身边。
我皱着眉又试了一遍,最后颓然的发现,我只能待在梁时聿身边。
我满心不解,却听梁时聿开口。
“去查一下谭鸢鸢的近况。”
我茫然的看着他,却没人能给我答案。
我跟着梁时聿回了家,一栋二层的独栋别墅。
他推开门走进去,院子里的装饰让我不禁呆了一下。
花圃里的白玫瑰,角落的秋千,是他曾承诺过我的东西。
我鼻尖一酸,不禁看向别墅里。
除了客厅那面背景墙是冷色调,其他的,全都跟我与他说过的新房一模一样。
我看向梁时聿,心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:他是不是还喜欢我?
光是这样一想,我眼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。
我走到梁时聿面前,仰头看他:“傻子,你别喜欢我了。”
可我的声音,只能散在风里。
晚上,梁时聿坐在书房看股市图,我在一旁百无聊赖。
直到他手机上响起一条语音——
【王总,齐小姐的近况,我已经发在您邮箱。】
我心里倏然一紧,我不能让梁时聿知道我死了的事。
我急急凑过去,梁时聿刚好点开邮件。
映入眼帘的第一行字就是:谭鸢鸢,已婚。
下面,正是我的结婚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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