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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程止戈眉头一拧,缓缓道:“本来就一场糊涂来的婚姻,趁早结束了对大家都好。”
  “可你昨天晚上不还跟我夸林西西机灵么,说咱们一群人都对付不了的歹徒,她提点了你一下,让你去郝医生医务室找强效乙醚拌土,最好再找点味重的东西打个掩护,只要麻醉药能在歹徒没发觉的情况下挥发足足三分钟就能解决问题。
  你听了她的,很轻易地就救出了郝医生还重新制服了歹徒们啊。咋这一夜之间,你这态度就大变样了呢?“陈卫国讶异地看着程止戈,“婚姻可不是儿戏哪,说结就结,说离就离,要是哪天反悔了,不一定还有回头路哦。”
  这林西西做下的事,太荒唐了,荒唐到程止戈不知道如何跟人去说。
  怀着别人的孩子找军人当接盘侠,污辱罪。
  叫嚣着要救人的是她,冒功罪。
  哪一条都后果严重。夫妻一场,给她留点生路。
  “就是突然太机敏了,心思活泛,不适合当戍边军人的家属了。”程止戈催着陈卫国签字。
  陈卫国又问了一次,“真的要离?想好了?不会后悔?”
  程止戈答道:“绝不反悔。”
  陈卫国想了想,还是进了办公室,打了个电话到清江人民医院,想跟已经去看望卫老的李长青报备一声。
  上次程止戈结婚报告自己批了,李长青后来还不太高兴。
  这次离婚报告嘛,他就先征求他的意见。
  电话并没有转接成功,陈卫国就挥了挥手对程止戈道:“先放我这儿,等跟李所知会一声我就立马批。”
  程止戈嗯了一声,又皱眉道:“那几名歹徒昨天夜里交待了,说他们还有同伙,正在等他们的信号第二批越境,我办完这事后得沿线去搜一搜,防患未然,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和损失。”
  “我知道,会抓紧办的,你先回去休息半天,明天就给你排班出任务。”陈卫国知道程止戈一直在连轴转,就是个铁打的人也会累,就给他强休了半天假。
  程止戈回屋后,脱下外套往床头一挂,人往床上一躺,身子向外一侧,背对着林西西就闭上了双眼。
  林西西是被疼醒的。
  睁开眼就看到了程止戈的脸。
  他睡着了,光从窗户透进来,照在他的雕刻般的脸庞上。
  双目紧闭,黑而长的眉舒展着,整个人显得温和不少,看着与之前横眉立目,整个人犹如出鞘利剑般气势凛烈截然不同。
  他一只腿压到了她的脚踝处,正正压在那伤到了的地方。
  林西西伸手去推他那条腿。
  没推动。
  就侧起身使上了点力气使劲去推。
  正推用劲的时候,程止戈醒了,他往后一撤,林西西正半个身子伸着手,因为用力还拉满了劲,目标一退,她整个人因为惯性就扑了出去。
  程止戈伸手猛地抵住她的肩膀,将她大力往后一推。
  咚的一声闷响。
  林西西后背撞上了墙壁,疼得呲牙咧嘴的。
  “离婚申请我已经交上去了,明天我会巡边一周,回来的时候肯定批复也下来了,今天晚上,你消停点,要睡就贴着墙根睡,不睡就下去坐椅子上去。”程止戈面无表情地翻了个身,把林西西当空气一样。
  林西西缓了缓,越过程止戈下了床,坐在椅子上掀了自己的裤脚查看脚踝的伤势。
  脚踝肿得像馒头一样,骨头也伤到了,得上夹板固定住,不然她很有可能要变跛子。
  林西西查看伤势的时候,程止戈悄无声息地眼开眼瞟了她一下。
  看到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脚踝立马怔住了。
  半晌后,他坐了起来,拿过床头的外套一边套一边往外走:“我去医务室给你拿点药。”
  林西西哼了一声,想想跟程止戈置气痛的还是自己,还是开口道:“要一瓶药油,要卷弹力绷带,要个夹板。“
  程止戈出去十来分钟就拿着东西回来了,进门后,他就把东西默默往前一递。
  林西西抬头瞪着他,“放一边,我要正骨,没手接东西。”
  程止戈把东西往旁边柜子上一放,坐回床沿,默默地看着她。
  屈膝将受伤的脚放在她坐着的椅面上,林西西把牙一咬,两手摸着伤处,用力一抬一扭。
  剧烈的疼痛袭来,让她禁不住闷哼了一声,额头上也密密地出了一层细汗。
  等到疼痛退去,林西西才慢慢地缓了过来,伸出手指又摸了摸,错位的骨头已经接上了。
  她用一手托着脚掌,另一手伸出,摸索着去拿药油。药油拿到了才发现没开封,她看了程止戈一眼,人家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样,不可能上来帮忙。
  单手捏着药油瓶,伸嘴用牙齿咬住塑封,用力一撕一扯,药油瓶上的塑封就掉了,露出下面的红盖子。
  林西西用牙咬住瓶盖,手快速地扭动瓶身,十几秒后,瓶盖被拧了下来。
  涂完药油,又开始缠弹力绷带。
  手着脚掌的手不能动,还是只能咬着绷带一头单手自己缠。
  弹力绷带不能缠太紧,太紧了会勒住影响末梢的血液循环,严重了可以引起骨筋膜室综合征,太松了又起不到固定效果。
  程止戈看着林西西忙活,手指尖尖动了几次,还是没起身。
  “郝甜大概什么时候会出院回哨?”林西西处理完伤,一边盖药油瓶盖一边问。
  “还不死心呢?非得争个头皮血流去冒这个功?”一抹鄙夷自程止戈的眼里飞快闪过。
  “你为什么坚定的认为郝甜说的就一定是真的,我说的就一定是假话?”林西西嘲讽地看着程止戈。
  他鄙视她,她还鄙视他呢。切,长得帅了不起啊?!就能是非不分不辩证就把黑锅扣她脑门子上?
  “第一,郝甜是杏林世家出身,家学渊源,又是医科大学的高材生,她从军三年,医术有目共睹。
  第二,电话是我亲自打的,人是我叫去急救室的,前后相差不过几分钟,我亲眼看着她进的急救室救的人。
  第三,军人结婚是要往上查三代的,你林西西是什么底细,报告上写得明明白白。你出生62年,就在红星大队大树村家里接的生,二十岁前连大队都没出过,你们那村子偏远,三面都是山,70年才被大运动波及,所以你好歹上了两年学,能识几个大字。
  你念过医大还是家里有底蕴熏陶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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