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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村民们都是大字不识半个的泥腿子,哪里懂什么是负荆请罪,在里正的指点下,每个人背上背着几根荆条,一群人你推我搡的来到叶家门前。
  骆秋月斜斜站在门前,“哟!你们这是干啥?我家不缺柴禾!”
  里正从人群中冒出个头来,“言平娘,这是向你认罪赔礼的意思!”
  骆秋月呵呵冷笑,“别别别,我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!我是个爽快人,事情再掰扯就没意思了,你们想叶家进野熊岭,但叶家实在不能去!不是故意为难大家,实在是责任太重,我们担不起!”
  “言平娘,我们真的知道错了,我们不让叶家担责任,万一真有啥事,绝对不会怪到你家头上。”
  “对,如果有谁敢怪叶家,就是与全村为敌!”
  “话是这么说,但我家都是实在人,若山上真有什么危险,还是会搏命救你们。不为已经受伤了,我实在冒不起这个险,大伙都回去吧,你们不要逼我了!”
  众人急了,吧嗒一声全跪了。
  这几年他们为了求雨,不知道跪了多少次,但像这样集体跪下来求人,还是第一次。
  “你就救救大伙吧!不然大伙真的没活路了!”
  “言平娘,你可怜可怜大家,咱不能去逃荒啊!”
  骆秋月二话不说,吧嗒一声也跪了。
  跪,谁不会啊!
  一跪就换来免费保镖,哪有这么好的事?
  这时,三小只从房里出来了。
  “阿奶,你为啥跪着昂?”
  不是只有错事的小孩才会罚跪嘛?
  再往外一看,好家伙,外面除了里正阿爷,其他人全都跪了。
  看样子是全村都做错事了?
  叶小文决定做个自觉的小朋友,于是麻利地跪下了。
  叶小武:额,哥哥跪,偶也跪。
  小团子看两个哥哥都跪了,顶着两个小揪揪犹犹豫豫地走了一圈,伸出小手拉了一把骆秋月,“阿耐!起拿!”
  小九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关切,骆秋月心中一暖,摸了摸她的小脸蛋,“小九宝好乖哟,这么小就懂得心疼人!阿奶没事,跪着呀好过被人家逼着上梁山。”
  众人面露羞愧之色。
  他们确实是在逼她,可实在没办法了,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跪到她心软为止。
  烈日炎炎似火烧,地面烫得像熨斗,但没有人有要起身的意思,好像就要这么地老天荒地跪下去。
  小九很着急,这要跪到啥时候啊?这可是要中暑的呀!
  哎,偶是孝顺的宝宝,偶也陪阿奶受苦吧!
  小团子在骆秋月后面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面,然后双膝一弯,跪了下去。
  “轰隆!”天空一个大炸雷!
  大家吓了一大跳。
  小九站起来以小手手搭凉棚,望了望天。
  太阳很大,一朵云也没有。
  刚刚好像只是错觉。
  小团子又回到原地,膝盖刚碰到地面。
  “轰隆!”
  小团子一哆嗦,雷声停了。
  大家脸色发白,这样的艳阳天咋会不停打雷?天有异象,有大事要发生啊!
  小九歪着脑袋,她好像发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。
  为了证明事情的真实性。
  她决定多来试几遍。
  于是。
  小团子跪下,起身,跪下,起身……
  而天上的雷像是配合她似的,轰隆,停,轰隆,停……
  大家都注意力都在诡异的雷声上,没人注意到骆秋月背后的小身影。
  但外面的人看不见,不代表屋内的人看不见。
  叶言安和叶言顺像被雷劈了一样,下巴掉到地上。
  他们突然明白全家人都对小团子言听计从的原因了,合着除了他俩,家里其他人都知道小奶娃是神仙了?!
  小团子还要继续玩,被颤抖着叶言顺一把抱了起来,哀求道:“小祖宗喂,再跪天就塌了!”
  雷声终于不响了,但大家惊魂未定,总觉得天上的雷随时要劈到自己头上。
  这是上天在警示,不能存自私自利之心呀!
  “言平娘,大伙真知道错了!也知道这事儿怎么着都是叶家吃亏,你就当做善事,给子孙积福好不好?”
  积福?
  骆秋月心中一动。
  小九的神通总是让她心里不安稳,她和芸娘总担心上天会把小九召回天上去。
  叶家确实应该多行善,给小九积福,让她能平安长大。
  听着屋内小团子的咿呀声,骆秋月站了起来,“行了,都起来吧,明日还要上山挖渠,省些力。”
  “你这是同意了?”众人大喜。
  “不同意能咋办?” 骆秋月叹气,“我只是一时气不过,现在也消气了。说到底,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伙走上绝路,希望你们记得今日说的话!”
  “记得的记得的,谢谢你大人有大量!”
  “不过,我有一个条件!”
  里正代表村民发话,“啥条件,你只管说!
  “我家小九儿身子骨不好,我寻思着托托大家的福,给她吃百家米,穿百家衣,到时要去各位家中讨要米和布。”
  大家一听,嗐!还以为多大的事呢!
  “哪需要你亲自去讨要?我这就回去,寻一块花布抓一把米送过来!”
  “用我老陈家的,保证小九儿长命百岁!”
  “我老张家的也一样,小九儿用了无病无灾!”
  “陈”“张”谐音“成长”,做百家衣的都喜欢去这两个姓氏的人家讨要,因为听起来吉利。
  事情解决了,大家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,都高高兴兴地把布头和米送来了。
  布头好说,但米就不容易了,虽说只是一小把,但在荒年就是救命的口粮。
  没有米的,就抓来了一把黑面。
  这时,叶言平拉着板车回来了,今日挑完水后,他就和芸娘去了一趟镇上,一是把昨日的狼卖了,二是买些口粮回来。
  “有好些日子没到镇上去了,如今糙米几文钱一斤了?”有人问。
  叶言平肉痛不已:“十二文。”
  前几日去的时候还是七文,知道会涨,但没料到涨得这么疯狂。
  “啥?!三文钱一斤的糙米涨到十二文了?这简直是明抢啊!”
  “这么贵的粮咋吃得起?这不是要人命吗?!”
  大家哀嚎声一片,刚刚的喜悦瞬间被冲淡了。
  即使水的问题解决了,离收割还有两个月的时间,这两个月的空档咋办?
  这几年大旱,已经将家底掏空了,哪里还有银子去买这么贵的粮食?
  里正眉头皱成一个川字,“家里有余钱的,尽快去镇上买粮食,这粮价只怕还要涨!”
  “买不起啊!太难了,活不下去了!咋就盼不上一日好日子呢?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。”
  大家眼里红红的。
  “说啥丧气话?!两个月后就有新粮了,这两个月即使啃树皮吃土也要熬过去!”里正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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