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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约莫又过了半月,佩玉小声问道:“四皇子何时离开洗梧宫啊,我看他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。”
  佩环连忙打住她说的话,“公主见他可怜,多加照顾而已。”
  佩玉撇了撇嘴,“终归是男女身份有别,公主也已经是及笄的年龄,怕四皇子在这里,有不妥。”
  “想些什么的,干好手下的活吧。”
  梧姜其实当初只是好心收留,现在他的伤已经尽数好全,也不需要待在洗梧宫里。
  她看着李怀晋在院中练武,随心起剑,挽了个剑花,许久未试的生疏使得身形看上去有几分僵硬,舞式衔接中也顺了些许,漆墨的剑身随臂舞动。
  男儿之剑不似女儿家的柔婉即使是舞剑也带着震敌的煞气,剑气破风身形随着招式游走于庭中,时轻如燕点剑而起,时而骤如雷落叶纷崩。
  李怀晋看着皇姐站在一旁,“皇姐。”
  “我该回去了。”
  李梧姜没想到日子过的这么快,她还有些希望她可以多住一些时日,她在宫里也是无聊的很。
  梧姜看他心意已决,只是担心道:“若是有什么事情,随时来找皇姐。”
  “……好。”
  梧姜也算报答了当初的救命之恩,她轻轻瞥了他一眼,其实,这些时日,洗梧宫里也很少有些活气,她转过身来,不再看他。
  佩环了解公主的脾性,是真心地对待四皇子,特意找了些书籍,生怕四皇子走上歪路。
  李怀晋突然想起什么,“皇姐,为何要救我?”
  他不知道在期待什么,似乎也在询问着自己。
  “人命本就不分三六九等,只当是为自己结得善缘。况三年前,你曾救我一命,现下已经两清。”
  恒泽跟在主子后面,总感觉今日主子怪怪的,怎么还没到冬日,就已经如此冷了。
  “主子,为何不呆在洗梧宮?”
  “还有些事情未做。”
  梧姜本就不想再惹出什么事端来,终归是男女身份有别,虽然名义上是姐弟,但难免会被有心人拿来说闲话,她有侯府旧部撑腰,那些人自然不敢造谣她的事情。
  可是四皇子没有背景,纵使护住他一时,他也总该一个人闯一闯。
  佩环看见公主愣愣地站在原地,眉眼间写满了不舍。
  “公主怎么在外面站着,外面这样冷,怎的不添一件衣物,内务府已经着人送来了上好的煤炭。”
  “你着人送去冷宫些,那些势利的宫人最是喜欢克扣物件。”
  “是,奴婢这就送去。”
  冷宫中鲜少有人打理,几只乌鸦站在树上,荒草丛生,看不出多少人气来,时不时几个失疯的宫妃发出渗人的笑容。
  李怀晋站在门前,旁边几个失心疯的宫妃躲得远远的。
  “坏人,你是坏人。”
  这宫里哪有什么清白之人,都只是披着面具做着表面功夫。
  李怀晋用剑指着她的脖子,“当初你欺负我母妃,是否也曾想到这样的下场。”
  陈贵人大喊着:“坏人,坏人。”
  “陈贵人,本殿不介意把你的舌头拔下来。”
  陈贵人立刻不说话,眼神惊恐地看着他,像是看见了地狱的魔鬼一般。
  恒泽知道主子最近几日有些心不在焉,“公主送来了过冬的煤炭。”
  李怀晋想着那个女子,没想到他还想着自己,也是善良,不过皇宫里的善良对自己就是残忍,她又能活到何时?
  “给你了。”
  “主子,这可是公主送来的。”
  “本殿不想再说一次。”
  既然她如此心善,他不妨再可怜些,夺得她的信任,姜家旧部都会归顺于他。
  他要留在她的身边。
  一只鹰隼落在他的肩上,他取出了里面的纸条。
  “京都,鹤鸣楼。”
  “主子,您要亲自去吗?”
  李怀晋神色清冷,“当然亲自要去见一见这位侯爷。”
  皇宫外,鹤鸣楼里人来人往,好不热闹。
  包间内,一个年老的人正在坐着饮茶,但见身躯凛凛,相貌堂堂。只是岁月蹉跎,青丝染成花白,但也可见年轻时的气势。
  李怀晋戴上了面具,走进包间,没有起身,只是象征性地问候了一声,“侯爷。”
  裴安见到来人,完全没有了在宫里遇见的卑微懦弱,他也没有掩饰,就这么坐在那里,颇有睥睨天下的气势。
  只待时机一到,便可顺势而上。
  他为了儿子的病情,可以算是跑遍了整个南耀国都,后来逼不得已才向天机阁求救。
  没想到这才短短一个月,天机阁就找到了治病的平卧菊,不过他从未想到,这位天机阁阁主竟然是当朝四皇子。
  裴安单膝跪下,李怀晋没想到武安侯如此,连忙扶起。
  “臣这一生,唯有裴珩一子,视若掌上明珠一般,养的嚣张跋扈了些,但心地却是好的,多谢殿下送来药引,我儿才能保住一命。只要殿下有任何要求,老臣必当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。”
  “侯爷说笑了,本殿既然坦白,当然是相信侯爷的。”
  “此次前来,一来是想要询问小侯爷的病情,二来想问邙山丢失的军械。”
  “皇上交给我查这批丢失的军械,都说是被邙山上的盗匪劫走,可是老臣的细作告诉,邙山上只有少量遗失的军械,依老臣看,定是被朝中的官员私自拿走了。”
  “和东宫有关?”
  裴安听见与东宫有关系,吓得老脸一白,虽然李怀晋只是询问,这也说明天机阁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。
  “老臣现在没有证据指向东宫,但是听说负责押送军械的押运官是太子的舅父杨成泽。”
  “这个就足够了,你继续暗地里查探,不要声张。”
  “老臣遵命。”
  李怀晋目送着裴安离开,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,和他的年龄不符。
  “主子,要是武安侯说出了我们的身份?”
  “裴家与太子向来不和,三皇子生性懒散,不堪大用,只有我才可以保住裴家。”
  看着四皇子离开,没想到宫里最不受宠的四皇子藏匿的如此深,如此年纪心机如此深,恐是皇帝也猜不出他这位皇子的厉害吧。
  “侯爷,我们为什么要靠四皇子?”
  “太子奸诈,武安侯府世代忠义,万不可能为虎作伥。三皇子仁义风雅,但却缺少帝王手段,容易被人拿捏,他们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。”
  “可是四皇子是庶出,这样会不会风险太大了?”
  “庶出又如何,堂堂嫡系的风流子弟还少吗?”
  侍卫知道侯爷在说世子,“世子心性善良,只是脾气倔了些。”
  “就是平时本侯太过骄纵,养的他一身臭毛病。”
  “侯爷别生气,小侯爷的母亲走的早,侯爷也在外征战,世子这才没有人管,侯爷这次回来,细心教导就好了。”
  “悉心教导,把我气死得了。”
  裴安虽然表面痛恨这个儿子不争气,但毕竟是亲生,他冒着风险投奔四皇子,也是为了自己过世之后,四皇子可以看在自己的情面上,护住裴珩。
  他也不要求裴珩大有作为,只求余生安稳,他就给他的财产,也够他挥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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