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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这是谁家的小娘子,模样怎生得这般俊俏...”
  裕州杏林城,监牢内,一名女子挎着楠木食盒,在狱卒的引领下径直穿越廊道,引得各间牢房内的犯人躁动不已。
  她身着鹅黄色锦缎云纹衫、衬得身材更显窈窕丰韵,流云发髻梳得一丝不苟,搭配上精致的妆容尤为温婉动人...
  绣鞋每迈出一步,玲珑的身段和头上的金步摇发簪便会微微颤动。
  “尤其是这身段,还有这气质...真绝了~”
  “也不知道是谁有这等艳福...
  老子要是能搂着这样的美人儿睡一觉儿,哪怕明天砍头也值了!”
  所有囚犯皆是把着隔栏,探头张望,口中污言秽语不绝于耳。
  直到女子在前人的带领下停在了一间牢房门前...
  “快看,那小娘子停下了!”
  “那间好像是...李星晚的牢房!”
  “城西李家的大少爷...天下首富之子?那这女人不会是夏溪蝉吧!”
  “夏溪蝉?就是那个裕州第一美人?!”
  “对了!这么漂亮的女人...一定是夏溪蝉!”
  临近几件牢房内传出阵阵惊呼,惹得其他监室内的囚犯更想一睹这位裕州第一美人的芳容!
  ...
  “终于来了。”
  听到廊道里的嘈杂声,李星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心里也终于踏实了一些。
  “都说穿越到古代很容易死掉,互联网诚不欺我...”
  上一世作为图书馆管理员,李星晚倒是没少从书中和其他媒介上领略封建社会的黑暗,对古代犯人下大狱的惨状也有所了解。
  但以前他对这些只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态一笑而过...
  直到十年前他穿越到了这个华夏五千年历史中闻所未闻的朝代——大煊王朝...他才第一次感觉到危险离自己是那么的近!
  “十年安居乐业、一朝不慎便沦为阶下囚,还真是造化弄人...”
  他忍着浑身的疼痛,撑着身子从干草堆上坐了起来。
  刚想理一理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,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对上了门外那双泫然欲泣的美眸...
  “都滚回去跪好,想挨板子不成!”
  门外狱卒抄起水火棍猛地砸向周围监室的隔栏,几名看美人入迷的囚犯一时来不及躲闪,瞬间被砸断了指头!
  “啊——”
  阵阵哀嚎响起,囚犯们被吓得连连后退,但还是有人忍不住偷瞄着廊道内的那一袭倩影。
  “一炷香的时间,有话快说。”
  “嗯。”
  夏溪蝉早已红了眼眶,哽咽着微微颔首。
  “咣当”一声,李星晚牢房的门轰然打开...
  “星晚!”
  见到自己的心头肉被人用重刑摧残得遍体鳞伤,夏溪蝉瞬间泪如雨下、挎着食盒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...
  “星晚你怎么样...”
  “我没事...小姨~”
  李星晚生怕小姨担心,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微笑。
  “都这样了还说没事...”
  看着他脸上青一块、紫一块的伤痕,身上还有道道干涸的伤口,夏溪蝉双手颤抖着抚上李星晚的侧脸,眼中尽是心疼:
  “都怪小姨不好,要不是小姨非要和你一起出门,那裕王世子又怎会...”
  说着,夏溪蝉开始不住地哽咽,心中的懊恼和愧疚再次涌了上来...
  近日齐楚两地战火频发,南方有大批流民涌入了大煊的裕州、睿州等地避难,李家便在裕州各城内开设了数百处粥棚接济难民;
  一般在战争爆发之后,接踵而至的便是大规模的瘟疫...
  现实也果然如此,随着这些难民入境,裕州各地很快出现了一种传染性极强的怪病!
  短短十天的时间就有数千人因此离世,各地流言四起、百姓人心惶惶!
  昨日一早,李星晚准备外出查看百姓的病情,夏溪蝉放心不下他,便跟着一同出了门...
  没想到这久居深闺、很少抛头露面的裕州第一美人,从走下马车开始便迷得周围男子魂不守舍,其中便有在怡红苑留宿未归的裕王世子。
  裕州世子李湛成臭名昭著,堪称天下第一纨绔!
  他自小被送往京都国子监求学,直到上个月才被接回裕州...
  本以为天下疯传裕王世子不学无术是李湛成藏拙自污,为了让圣上放心、故意装成一个无能又纨绔的废物。
  没承想他不仅名副其实,而且还比传闻中的纨绔形象更甚一筹!
  返回封地后他便仗着身份在裕州为非作歹,莫说是强抢民女,哪怕当街杀人都是家常便饭!
  仅不过月余,便有不知多少人受过他的欺压!
  而昨日不过惊鸿一瞥,夏溪蝉的绝代风华瞬间抓住了李湛成的眼球...
  他当即命令随从将夏溪蝉掳回王府侍寝!
  李园富甲天下、跟随李星晚外出的门客和护院众多,但在裕州境内他又怎敢指使手下、当众对裕王世子出手?
  最后在危急关头,李星晚只好从怀中掏出一块诚意十足的金砖,结结实实地拍在了李湛成的脑门上...
  一声闷响伴随着惨叫声响起,天下第一纨绔被人开了瓢,天下第一富二代被送进了大牢、打得不成人样!
  ...
  夏溪蝉抹了一把眼泪,将楠木食盒打开,强压着心疼柔声道:
  “小姨给你做了些你平日最爱吃的,你看...
  这是清蒸鲈鱼、烧羊肉,还有几样点心...来,小姨喂你~
  你从小身子就弱,又受了大刑,可千万不能...”
  话还没说完她又忍不住哭出了声...
  李星晚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,随手接过她递来的一块糕点,边吃边问道:
  “小姨,世子的伤怎么样了?”
  “我已经请名医帮他看过了...皮外伤而已,没什么大碍。”
  “那就好。”
  李星晚点了点头,他出手的时候还是把握着分寸的...
  若是让那些江湖客动手,难保那李湛成还能不能活命,到时候事情可就闹大了!
  他将剩下的半块儿糕点一股脑扔进嘴里,拍了拍手上的残渣,含糊不清地问道:
  “对了小姨...怎么是你自己来看我的?
  我爹呢?
  他什么时候能把我弄出去啊?”
  夏溪蝉闻言身子一颤,抬起头一脸复杂地和他对视着,泪眼婆娑。
  “老爷他...”
  “我爹怎么了?!”李星晚神情一怔。
  “没什么...”
  夏溪蝉勉强挤出一个笑脸,轻轻抹拭去他嘴角的食物残渣,安慰道:
  “老爷他正忙着托关系呢...
  小祖宗你别心焦,很快就能出去了~”
  实际在得知李星晚殴打了世子之后,他爹李百万直接两眼一翻、昏了过去,直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呢!
  家主病倒了,少爷又锒铛入狱、即将问斩...
  一时间家中的两大顶梁柱都出了问题,现在李园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!
  夏溪蝉一介女流不仅要撑着偌大的家业,还要多方奔走求人...
  虽说有银子作为敲门砖,可她毕竟没有人脉和门路,谁又敢为了钱财出面和裕王世子作对呢?!
  平日里那些官员和名门家主从李家拿好处时倒是积极得很,现在见李家遭了难一个比一个躲得远...
  只不到一天的时间,夏溪蝉便不知受了多少白眼,又吃了多少次闭门羹...
  平生不落泪,于此泣无穷!
  可想到自己的心头肉还在牢里受苦,夏溪蝉既心痛又绝望!
  “小姨...”
  “嗯...”
  夏溪蝉收起思绪,看着他柔柔一笑:“不碍事,等回家就好了...
  回到家好好睡一觉儿,就什么事都过去了~”
  为了让李星晚安心,她并没有将残酷的事实说出来,可李星晚还是从她的神色中捕捉到了一些异常...
  “小姨...事情很难办吗?”
  “......”
  见夏溪蝉欲言又止,李星晚干脆问道:“我是不是要被斩首了?”
  “不会的!”
  夏溪蝉本就几近崩溃,此时李星晚这句话无异于一把尖刀狠狠地捅在了她的心上。
  “星晚不会死的!
  小姨绝不会让你出事!”
  两行热泪决堤而出,夏溪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身子一软扑在了李星晚怀里,哭得几乎要断了气...
  “果真如此...”
  李星晚神情略显黯然,见夏溪蝉这般更是心疼不已。
  他轻轻拍着小姨的后背,柔声安慰道:
  “罢了...小姨,既然李湛成伤势不重,我爹多赔些钱应该可以保住李园;
  但以下犯上本就是死罪,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...”
  “星晚,你放心...小姨一定会救你出去的!”
  夏溪蝉打断了他的话,抹了一把眼泪准备起身。
  “小姨...”
  注意到小姨神情肃穆、语气坚定,李星晚心里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tຊ感...
  尤其是她平日里对珠玉等物无感、并不喜欢戴首饰,也很少施粉黛;
  今天不仅刻意梳妆、熏香,还戴上了发饰...
  这太反常了!
  “小姨你...你要去王府找李湛成?!
  别...千万不要!”
  即使是下大狱、受酷刑都没有皱过眉头的李星晚,此时竟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。
  夏溪蝉抿嘴不言、神色凄美,但转瞬之间又变得坚定坦然...
  “一炷香的时间到了,夏姑娘,你该离开了!”
  狱卒手持水火棍,一边敲着隔栏一边催促道:“动作快些,别让我们难做!”
  “知道了。”
  夏溪蝉缓缓起身,眉眼中满是温柔与宠溺地望着李星晚,好像要把这分别前的一幕牢牢刻进自己的心里。
  “小姨,你千万不要做傻事!”
  “小姨不做傻事,小姨是去救星晚...”
  “不要!”
  李星晚紧紧抓着小姨的手腕:“小姨...你听我的,我自有办法脱身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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