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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清晨醒来的许迪,下意识的望向身侧,看着身边空无一人,许迪思绪渐渐回神。
  许是没了少年的陪伴,许迪一时觉得生活也变得枯燥起来。好在少年好像也和自己一样,会让喜鹊叼来信件,倾诉自己的不适应。他们二人都很沉浸其中,可苦了喜鹊。喜鹊:作孽呀。
  写完回信,将信交给喜鹊后,无聊等信的许迪,脑子里突然又想起了段奕桀和段瑜的话,她走到平日里精心打扮的花房。绕过各色各样争相开放的花朵,走到了少年堆积东西的角落。她心里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,万一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该怎么办。
  她平稳呼吸,选了一个最小的看起来危险性最小的盒子,用一只长棒,将盒子抵开,打开一看…只不过是一个木头做的蝴蝶玩具。许迪一时觉得有些奇怪,索性将所有的瓶瓶罐罐都给打开了,发现里面装得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杂物。
  许迪坐在一边看着角落里堆积的东西木制玩具发愣,按少年的喜好他是断然不会买这些东西的。依照他每次偷偷摸摸进来倒腾这些瓶瓶罐罐,罐子看起来有些旧了,玩具看起来却还像新的,也不可能是少年童年时期的心爱之物。自己也对这一堆木头不感兴趣,少年为什么要将里面原本的东西拿走?柘楷,你到底在隐瞒一些什么呢?!
  或许即将要成婚,许迪不太能容忍欺骗。许迪想起了段瑜的话,‘无法确定自己的爱意’就去找她,难道自己现在为少年所牵动的情绪都并非自己本意?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  急于寻求真相的许迪,来到段瑜的住所。刚到达,许迪身边的黑蝶便选择了离开。翩翩起舞,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线,但仔细注意,黑蝶的行动轨迹是比平时要迅速许多的。
  想要寻求一个结果的许迪,在院门口便看见了坐在院子石凳上的段瑜,看起来好像早就在等什么人。
  “你将院门推开就行了,我没关。”段瑜打扮得和以往一样,不过许迪总觉得今天的她对自己好像没有了往日的敌意。她看起来好像变得心平气和起来,许迪也有些诧异对方的变化。
  “您是在…”专门等我的话,她思考一瞬怕自己最后显得自作多情,便没有说出口。
  “我在专门等你,虽说之前我短暂的提示了你一下,但我想你在这三天内总有一天会来的,不过我也没想到你第二天才来,我还以为你的好奇,会让你第一天就直接过来。”段瑜看着许迪平静的回答。
  “您之前说的帮助我是什么意思?我不明白什么叫不能确定我的喜欢。柘楷,他为什么要将家里的东西藏起来,他在害怕什么?”许迪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惑。
  “长话短说,刚刚你身边的黑蝶应该是去找小楷汇报情况了。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真相,直接喝下桌上的汤药,你的疑惑应该就能直接解决。至于小楷藏起来的东西,既然他有心瞒你,我也无法替他将事情告诉你。”
  许迪缓慢走到桌前,看着桌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,心底有些胆怯。
  “没毒,我也不想小楷还没成婚,就背上克妻的罪名。如果我真的要下毒,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,直接对你动手就行了。我只是想让你明确自己的感情,不想让小楷在后面受到伤害。有些东西借助工具,瞒得了一时怎么可能瞒得了一世。”看着许迪有些犹豫,段瑜以为她是在怀疑自己,便冷声呛道。
  “我不是这样想的,…我只是怕汤药太苦。”许迪的顾虑之一被段瑜直接打消,索性将汤药一饮而尽。啊,真苦。
  “…”小楷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子?段瑜一时也有些无语。
  “你感觉怎么样,有变化吗?你对小楷是真喜欢还是…”看着许迪喝完,段瑜开始了问话。
  喝完后的许迪,感觉一直积压在心口的烦闷好像消失了。刚想回答对方的药真管用,就听到了段瑜莫名其妙的问话。
  “什么意思?我对柘楷当然是…真喜欢,您为什么不相信呢?是我哪里让您误会了吗?!”许迪不知道段瑜为什么那么奇怪,一直问自己这种问题。
  “你没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变化吗?”段瑜看到许迪的样子,有些不解。汤药失效了,应该不会呀。
  “有,感觉心口不再烦闷了,好像终于舒了一口气一样的感觉。您之前一直说我不能确定自己的情感是和我的这个有关吗?这个不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‘心病’?!”
  看着许迪一脸天真的样子,段瑜想到对方服下解药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回答。看来对小楷,许迪真的是很喜欢了。不过如果现在告诉她真相,她到底会不会原谅小楷的冲动行为她又开始纠结。
  犹豫一瞬,段瑜还是将少年的所作所为告知了许迪,当许迪听到自己之前时不时的心闷是出于少年的‘杰作’,一时也有些气恼,少年这是不是太偏激了。使用并催动‘缘蛊’,使用者每日都会遭受一定程度的反噬,唯有解开‘缘蛊’,双方才能重新恢复到以往。听到此,许迪又有些担忧,自己心闷是在自己离开寨子才患上的,按照时间推算,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。也就是说,少年已经遭受了一年的反噬,可是他在自己面前永远表现的像一个没事人一样。每天晚上他还要喂自己喝一碗汤药,美其名曰替自己补身,气血不足,可每当饮完之后,许迪就觉得自己心闷的情况有所舒缓。好像靠近少年,自己心里的难受就会减轻。
  许迪一时不知道,自己该如何评判少年的行为。他变成这样,的确也有她的责任。不过他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,许迪还是有些生气。对于许迪而言,自从她回苗族后,她还以为是自己的‘心病’好了,结果是始作俑者在‘弥补’自己的行为。不过反过来想,如果少年不采用这样的方式,自己或许真的会再也不来苗寨,默默的将少年放置在心底,自己独自一人的生活。感情的事,谁又能说绝对的是非对错。
  “我将事情告诉你,是让你能了解完事情的全部再做决定。如果你的选择变了,我不会怪你。如果选择没变,我也不再干涉你们的感情,你们小两口之后的事我也不再过问。”段瑜看着许迪在一边思考良久,她还是由衷的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和看法。
  “谢谢您能将事情告诉给我,我…”许迪的话还未出口,少年的嘶吼声就强制将她打断。
  “她没得选,她的选择只会有一个,那就是嫁给我,和我永远的在一起!”许迪转过身,便看见了身着祭司衣服,却戴个斗笠还用面纱将自己包裹严严实实的少年。
  没人知道他在甜蜜写着回信,黑蝶突然前来告知许迪将家里的陶罐全部打开,还来找自己的阿乃时,他的内心有多慌张。
  他放下被自己笔墨晕染的书信,连忙起身往许迪所在的地方赶。当想到他和许迪现在不能见面的规矩,他还是妥协的带上了斗笠和面纱。或许她们只是想叙叙旧,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。
  当折磨自己近一年的反噬突然从自己身上消散时,少年的身体僵硬一瞬,眼泪也止不住的滑落。身体的喜悦以及内心的苦闷,仿佛自己这一年的坚持就是一场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的幻影。
  少年加快步伐,好像再不快点,就会错过一辈子,再也追赶不上许迪的脚步。没有了‘缘蛊’影响的你,还会毫无保留的选择我吗?!为爱冲锋的勇士,现在除了一腔孤勇,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了。他努力控制住,自己不断慌乱的思绪,心里安慰自己,一切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。
  可当少年越来越接近许迪,他的脚步反而变得越发慌乱。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疯狂的行为。许迪会不会害怕他,认为他就是一个疯子?再也不理会他,厌恶恶心他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将她困在身边?又或者她会像以前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,毫无眷恋的将他一个人丢在漆黑一片的深渊。
  这一天还是来了,对吗?为什么这么快,才刚刚尝到幸福的滋味,就要将他打回现实。少年想到自己过去一年的苦楚,内心也越发恐慌,他不会让许迪她们得逞的,他不想再回到以前孤零零的一个人。只有依靠回忆度日的苦日子,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体验一次。
  当听到院子里,段瑜的话。少年的心还是忍不住揪紧,许迪她还是知道了自己的恶劣。少年一时有些呆愣,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话术才能掩盖自己并不后悔的行为。当许迪离开时,他对‘缘蛊’的复作用,反而是庆幸的。许迪也会心闷心痛忘不掉自己,她也会每天都记住自己这个被她抛之脑后的人。他只不过是将自己的痛苦也让许迪尝试了罢了。每当想到如此,少年也觉得蚀骨的反噬也不那么难熬了,远在千里之外的许迪,你是不是也会在某一刻心里是被我所占据。
  当许迪如愿以偿的回到自己身边,想到她有时心口烦闷,少年越发觉得有些愧疚,但他不敢告诉许迪真相,只能依靠药物来缓解她的疼痛。有时候少年也会半夜起身,给‘缘蛊’贡献更多的血液,祈求它将痛苦更多的转移到自己身上。许迪,如果我说我后悔让你受到伤害,你会信我吗?
  当听到许迪开始回答段瑜的问题,少年控制不住的打断,他接受不了自己憧憬了许久的美好,再度被许迪所打破。他直接疯狂的嘶吼发泄出自己的苦闷。他不想听到许迪其它的选择,她明明答应过自己,所做的所以选择都要无条件的偏向他,她是不是又忘记了,还是从来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记得?!
  嘶吼完的少年,想法变得越发偏执。许迪,为什么你偏要好奇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,乖乖的和我在一起不好吗?
  “你…”许迪一时也被少年的嘶吼声给吓到,记得少年之前这样的状态还是在自己给他打电话说分手,还是第一次在现场看见少年的失控。许迪的话一时哽咽。
  少年不顾许迪的反应,直接走到许迪身边,许迪只觉得以往头晕的症状再度出现,就失去了意识。少年直接伸手将许迪抱起,走到段瑜面前质问:“阿乃,为什么要告诉迪迪无关紧要的事。要是她真的离开,我也不会再待在苗寨。”
  被面纱遮住了面容的少年,语气有些冰冷。段瑜一时也没想到,自己乖巧的儿倪,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就将许迪迷晕,然后对自己发问。
  “我只是想要知道许迪的真实想法,你难道就不好奇,她的真实回答?她对你的感情是真的,我以后也不会再干涉你们了。我希望你能和许迪好好解释清楚,不要折磨你们自己。”段瑜努力保持镇定的解释。
  “真的也好,假的也罢。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人破坏我和许迪的婚姻。我也希望阿乃能成全我们,我不想与您为敌。如果您真的不想我死,今天的事,我不希望再有下次。”少年语气苦涩的开口。
  说完话的少年,直接抱着怀里的许迪离开了。
  “…”独留段瑜看着少年的身影越走越远,而后缓慢坐在石凳上沉思,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少关心少年了,为什么感觉现在的少年越发的陌生。
  忙活完的穆风回来,看到段瑜坐在石凳上一言不发,开口询问:“怎么了?”
  看着少年和许迪的相处,穆风也渐渐明白自己一味地不开口,他和段瑜之间的误会也不会就此解决。他和段瑜的事还需要时间慢慢证实,自己即使明确的告诉她,她也不会相信。他们在一起已经二十几年了,连小楷都已经二十岁了,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,穆风对段瑜的性格脾气还是很了解的。
  “我忍不住将许迪身上的蛊虫给解了。小楷知道了。”段瑜看着穆风,语气平淡的回答。
  平日里时常保持镇定的穆风,也难得有了情绪波动:“结果呢?许迪她怎么说,小楷他怎么样了?”
  “许迪还是喜欢小楷,但小楷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。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?”段瑜想到少年的样子,有些自我怀疑。
  看着以往,雷厉风行的段瑜,现在竟然觉得自己错了,想到小楷的行为。穆风也劝慰道:“我觉得你的行为本质上没有错,但更好的方式是,我们找小楷劝他自己告诉许迪。对于他们的事,我们只能规劝,而不能直接介入。好了,既然你都说了,现在许迪的态度依旧没变,也没酿成什么事情,就由他们自己去好了。”看着段瑜一脸纠结担忧的神情,穆风安慰开口。
  “我给你带的雕花蜜饯,你尝尝怎么样?”蜜饯是将未成熟的柚子青果切片,用小刀雕出各种各样的图案,放在水中漂洗,然后拌白糖或蜂蜜,晒干制作而成。平日里一脸严肃的段瑜,最喜这样的甜食,对她而言,甜度适宜,而且还非常美观,感觉像一件件艺术品。
  知道的穆风看到集市恰好有卖,就给段瑜带了一些。
  吃到自己喜欢之人所带的甜食,段瑜的郁闷消散了些许,不过另一边的许迪和少年就没这么好的氛围了。
  …
  昏昏沉沉醒来的许迪,感觉有些头痛,刚想伸手扶额,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捆住,无法行动。她睁开眼睛便看见自己的四肢被铁链锁在了床柱上。
  “…”回想起事情的前因后果,许迪心里一万头羊驼。该生气的不应该是自己吗?!怎么自己现在变成了被锁的那个?!穆柘楷,那个狗东西跑哪去了。
  此时的少年正在一楼的花房找着自己藏起来的瓶瓶罐罐,看着自己每天精心滋养的已经变为血色的‘缘蛊’真的不再吸收自己的血液,少年有些颓废的呆坐在地上,双手抱住自己,看起来想要给自己一些勇气。面纱下的少年一时寂静无声,谁也不知道他的表情到底是如何。
  良久,他像是想起了什么,连忙起身取出书柜里,自己视若珍宝的破旧木盒,他打开木盒,看到‘小家伙’的状态,一时有些纠结。少年最终还是将木盒放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布袋。
  他走出花室,然后脚步舒缓的走向厨房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,安心的替许迪准备着晚餐。刚走到二楼门口,便听见房间里悉悉索索的声响,少年知道许迪醒了。
  听到开门声,许迪下意识的心虚,想要装死。后面想到自己又没做错事,凭什么她还要害怕,便索性睁开眼看向戴着斗笠和面纱的少年,朝着他吼道:“穆柘楷,你现在是想干什么,还不快把我给解开。我真的要生气了!”
  进门后的少年,知道许迪是在装睡。但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许迪说,索性就没戳穿她的烂演技。刚要走到床头柜将手里的托盘放下,许迪的一嗓子还是将他吓得不轻,手里的托盘差点都没拿稳。
  许迪看着难得被自己给吓到的少年,一时心里既生气又有些好笑。但她现在还在生气阶段,她要忍住。
  努力保持镇定的少年,将食物放在柜子上,自己就坐在了许迪的床边,看着许迪也不说话,看起来好像有些委屈被许迪给吓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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