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比之下,严嘉就没什么计划性,东一榔头西一棒槌,今天有个念头明天又否掉。连续去了几场招聘会,也没有任何收获。拍短视频是她寄予厚望的副业,同样尝试过好几个赛道,暂时仍未见起色。
她焦虑地不行,在宿舍来回踱步,跟孟臾抱怨,“你说人为什么一定要上班啊。”
孟臾正对着电脑核对表格里的东西,鼠标停顿片刻,侧过脸,“可以不上班,但是要工作,总得养活自己吧。”
严嘉转过椅子,上下打量孟臾一眼,叹口气,半开玩笑:“有的人啊,出生就注定当牛做马,有的人,出生就在罗马。你这身衣服,我逛街在万象城专柜看过,当季新款,没有五位数下不来吧?我们毕业后一个月工资才几个钱,你怎么养活自己,还不是要靠家里?”
孟臾一怔,低眉垂眸,没有立刻接话。
从小到大,她的衣服配饰大多都是谢鹤逸按照他的喜好让人按季节准备的,她偶尔网购、逛街也会买,只是图个新鲜。平时孟臾确实没太在意过这方面,若不是被严嘉当面指出,她甚至已经习以为常到根本毫无所觉,但落在同学们眼里,可能早已成为她家境好消费高的标识了吧。
孟臾笑笑,语气平平:“你没看出来啊?我穿的是假货,朋友圈里买的,很便宜。”接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举起手机,“你要是想买,我把微信号推给你。”
“啊,那倒不用。”严嘉立刻拒绝,她才没那么虚荣,又狐疑想,也不至于次次都看错吧,难道是因为孟臾长相气质好,所以穿戴假货都像是正品?
孟臾目光落在腕上那条镶嵌白贝母四叶草手链,再次陷入极端自我矛盾。实际上最近她经常会这样,有时想,他对我真好啊,要不然就这样稀里糊涂过吧,即便不能名正言顺,当个见不得光的情人,当个乖巧顺从的宠物,陪在他身边又怎么样呢?可清醒过来又会怨他,既从未想与她修成正果,又自私地不愿放手。凭什么?他永远高高在上,游刃有余掌握主动权,她却要在一次次折磨中反复纠结撕扯,只求一个痛快的解脱。
隔了没两日,另外两个室友相继返校,姚晓晓考研初试成绩大概不错,正铆足劲儿准备复试,冯娉婷铁了心考公,说万一不行的话,先不工作也要把应届生的身份保留住。
四个人按惯例约去校外吃饭。
姚晓晓失恋了,席间,大家彼此默契地统一,主要任务就是安慰开导她。
她面上浑不在意地摆摆手,说以后要努力做事业批,狗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。说完,却红着眼眶用纸巾揩鼻涕。
后来不知是谁提议喝点儿酒,毕竟很快就可能各奔东西,聚一场少一场。气氛烘托到位,没有人拒绝,孟臾也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来。
一直从夕阳西下喝到夜色四合,平时孟臾在家是滴酒不沾的,因为谢鹤逸不准,在学校里,他鞭长莫及,能喝酒的场合却寥寥无几。
即便喝,也是一些酒精度很低的气泡果味酒。而今天喝的是饭店里卖的那种小瓶的白酒,辛辣刺激,每人按头分配一瓶,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,等有反应时孟臾已经微醺,她只觉脑袋昏昏沉沉,连视线都有些模糊。
回去的路上,几个人勾肩搭背站在路边拦车,冯娉婷提起孟臾还没给她拷贝那个绘图软件的安装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