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爷,不要走……”
倪雨青想追上去,她没了叫“阿焐”的底气,也没了上前阻拦的力气。
脏腑蓦地一阵翻搅,一口热流涌上嗓子眼,“噗”地吐出来。
管家一惊:“雨青小姐,您怎么了?”
奈何自己的力气也像是被抽走,手脚发软倒地。
怎么会这样?
薄言焐捂着开始莫名绞痛的胸口,几步抛入房内,一楼没有,他大跨步上楼,惊悸之余,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。
倪柔芷初次在自己身下的旖旎、发现怀孕、被强迫落胎,到被押入黑牢受折磨,斗兽场那惊艳的一击,马车上的强迫,到她半夜求自己救龚姨娘……
然后一声声的“我好后悔,当年救了一个魔鬼!”,在薄言焐脑海里反复回荡。
他应该找她问清楚,这话是什么意思!她什么时候救过他?
“倪柔芷,你给本王出来!”
薄言焐怒喝着,听上去和以往每次对待倪柔芷的语气没什么不同,仔细听就会发现,其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他巡视着并没多宽敞的二楼,摆设一目了然。
当看到地上那一抹瘦弱脆弱的身影,瞳孔不由剧烈收缩!
薄言焐有些腿软,踉踉跄跄扑过去,将倪柔芷抱起来,旋即被她脸上和衣襟上的血给刺到了。
好刺目的血色,比他身上的喜服还红还多似的。
“倪柔芷,你怎么了?”薄言焐轻轻呢喃:“是不是绣得太累了,睡着了?”
可是你的脸为什么这么冰?
很冷么?
他不停抚着倪柔芷苍白如纸的脸颊,怎么也暖不起来似的,为什么会这样?
“别睡了,你送了本王新婚贺礼,就没话对本王说吗?”薄言焐不敢去探她的呼吸,不停说着,驱散自己的恐惧:“睁开眼,告诉本王,不是你,不会是你……否则你为何一次也没提过?”
怀中的女子悄无声息。
薄言焐嘴角溢出血来,当他毫无所觉,语气越来越重:“你送那个屏风,无非就是想本王中断婚礼,你的目的达到了,本王过来了,你还不起来说清楚!”
说着说着,他就忍不住摇晃起倪柔芷,可她像是一朵枯萎的花,坠落的蝶,毫无知觉,轻飘飘任由自己摧折。
薄言焐目眦欲裂,心脏像是被什么拧住痛得几欲昏死,胸腔又充斥着什么惊恐的情绪随时会让整个身体爆开,让他六神无主得忘了喊人。
他像是魔怔了,俊美的脸上满是执念,不停说着:“倪柔芷,起来,说清楚!告诉本王,你是听倪雨青说的,是不是?”
倪雨青说了,也要听倪柔芷说,她说是,那他就能安然去成亲,实现他的承诺。
骑着高头大马将昔日的小女孩娶回家,她为了他不顾一切,他就将她捧在手上,给予极致的宠爱。
倪柔芷还是没有给薄言焐回应。
薄言焐不知道此刻自己也是面白如纸,像是猛然惊醒般,想要抱起倪柔芷去找大夫。
然而怀里瘦削的身体像是有前千斤重,怎么都抱不起来……
仲覃在倪府门口等着薄言焐,今天对他来说也是个好日子。
他特地从宫里请假来参加表弟薄言焐的婚礼,婚礼结束后是回宫还是留在民间开医馆,都将取决于一个姑娘。
无人知晓,在他心里,有一个姑娘比在宫里当御医更重要。
待这场婚礼结束,仲覃就去见她。
薄言焐成婚了,她也该放下,看到自己了吧?
仲覃温文尔雅的白净面孔扬起一抹柔和甜蜜的笑,就被一声惊慌失措的喊叫打断:“仲御医,王爷出事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