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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海风渐起,程越在骆逾明的身边,忍不住看向他怀里的祁缙之,一时间哑然失声。
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好似浑身都是软的般,深红的礼服包裹着白皙的身体,却又被宽大的外套笼罩着,轻而易举地被拥在怀中。
她是从罪恶的土壤中滋养的花,单单一眼就好似能勾起人心中最深处的欲望……
“骆哥,你怎么——”
“小声点。”
骆逾明压低了嗓音,他正屈起腿,一手搭在上面,而祁缙之则是趴在他的胸膛上,另一只手为了防止她摔倒,便圈着那纤细的腰。
但不论如何解释,这都是过分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的怀抱,容不得程越多看一眼。
他只得侧过头,小声地说:“骆哥,昨天宴会上骆志宏被送去医院后,做了紧急处理,但还是要坐一段时间轮椅去了。”
“嗯,依照他的性格,咽不下这口气。”
“那可不,听说一直在医院闹。”
说到这,程越犹豫了片刻:“骆哥,骆志宏这事因为是祁缙之打的电话,最后也是以她的名义担了下来。”
“骆志宏出院后,肯定会去找祁缙之的麻烦,现在祁缙之地位尴尬,正好和骆志宏势均力敌,不如就让他们狗咬狗算了。”
程越说了一长串后,却发现骆逾明只是低着头没说话,便伸手拍了拍他:“骆哥?”
“……人是我打的。”
骆逾明冷淡地说,深色的眼底那丝墨绿涌动着,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祁缙之的腰。
“可祁缙之以前怎么对你的,骆哥。”
“没必要推祁缙之身上,这是我的事。”
程越听到这话,不可置信地看向骆逾明:“骆哥,你疯了吧,当初为了起步的时候,我们什么事儿没做过,现在也只是推着祁缙之当背锅的而已。”
骆逾明却闭上眼,伸手按了按眉心:“别说了,让我冷静一下……”
心很乱,仿佛荒原被人闯入,一片狼藉。
阮、清、安。
骆逾明从未想过,他和这位大小姐会从欺负和被欺负,复仇和被复仇的关系,变成现在这样……他甚至说不明白这是什么关系了。
程越没敢说话,安静地等待了片刻后,骆逾明却忽然站起身,伸手从他手里拿过钥匙。
“骆哥,你要去哪里?”
“去医院。”
骆逾明脚步一顿,回头看着那因为醉酒,而彻底睡死过去的祁缙之,叹了口气:“你晚点把她送回阮家。”
“……也行吧。”
程越不情不愿地回答,盘腿坐在一旁,可本该离开的骆逾明又停住了。
程越反问:“还有要吩咐的吗,骆哥?”
“等天亮了再带她回去,她想看日出。”
骆逾明说罢,有些不耐地按了按眉心,嘴里还嘀咕着这大小姐有多麻烦,这才上了车。
一时间,坐在原地的程越面容僵硬。
骆哥,你嫌麻烦,可以完全不用记住的!
……
凌晨的市中心医院里依旧非常忙碌,本该安静些的住院部,今晚却格外吵闹,走廊尽头的单人病房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护士。
骆志宏正躺在病床上,他的腿上包得严严实实的,头上哑然缠着纱布,若是再伤得严重些,活脱脱就是个木乃伊了。
而他正面色不虞地骂着身旁调试病床高度的护士:“你们到底会不会治病,啊?”
“骆先生,骨折处已经处理过了——”
“我都疼成这样了,你们处理了吗!”
骆志宏直接打断了她,护士只能勉强道:“骆先生,痊愈是一个过程。”
可不论护士说什么,骆志宏都不耐烦地打断,甚至一把将她推倒在地,骂着吼着让她滚出去,护士这才尴尬地离开。
外面其他护士正等着,见她出来,连忙小声安慰着:“算了,还是不要让人进去了。”
“从入院开始后就骂骂咧咧的……”
“别说了,他身份特殊。”
几个人正说着时,却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,穿着正装的青年来到了她们的身旁,他身形颀长,风姿绰约,礼貌地颔首:“请问骆志宏的病房是在这里吗?”
“是的是的,您是?”
骆逾明轻笑:“我是他的家属。”
护士看了看他们眉眼间依稀的一丝相似,这才点了点头:“好,那你进去吧。”
“多谢。”
骆逾明态度温和而有礼,认真道谢后才转身走进病房里,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后,护士们这才小声地议论纷纷。
“骆志宏家属?看着像他的兄弟。”
“都是一家的人,差别这么大的吗?”
“还不如他兄弟有礼貌又温和……”
被称作“温和有礼貌”的骆逾明关上门,把声音隔绝在门外后,再次转过身,凛冽又充满了攻击性的眉眼骤然冷下来。
深色的眼底墨绿色涌动着戾气和危险,像是随时准备进攻的野兽般,能将人生吞活剥。
骆志宏正躺在病床上,听到声音后,继续骂骂咧咧:“我让你们出去,没听到吗?一群聋子,滚啊!”
“他妈的,我迟早要把这仇报了!那个贱女人,老子一直捧着她,现在居然为了个杂种打老子,等出去,我一定要把她搞了,艹!”
“你要搞谁?”
低沉而阴戾的声音响起。
骆志宏的话戛然而止,他猛地抬起头,一眼撞入了骆逾明阴沉的眼底,无名的恐惧感袭来,他从没想过这杂种居然敢这么看着他……
骆志宏咽了咽口水,色厉内荏地道:“狗东西,是谁让你这么对我说话的?别以为跟着祁缙之,就把自己当人看了。”
“我在问,你刚才说要搞谁?”
骆逾明却自顾自地说着,来到病床边,修长的指尖顺着滑过骆志宏包裹着纱布的腿。
浓烈的危机感越发明显,骆志宏的心中更慌了,忍不住道:“骆逾明,我劝你识时务一点,宴会上的事情你不会还看不明白吧?”
“祁缙之在阮家已经没有地位了,现在真正受宠的,能说得上话的只有阮甜甜,你要是敢动我,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!”
“别以为祁缙之还能护住你这杂种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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