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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原是青乐坊头牌乐师。
  虽说是贱籍,可技艺精湛,人气又高,东家赚钱赚得多,她的吃穿用度自是按照好的来,毕竟,没有人愿意看粗布简衣的女子弹曲。
  不过如今身家都用来赎身了。
  以后这吃穿用度嘛,自是靠着陆清旭过活。
  陆清旭在乐坊时就对她青睐有加,赞许颇多,只要侍了寝,以她的美貌,自是可以胜宠不衰的,到时候,这昭阳院就是她的家,这肃昌侯府,也是她的家。
  不过,她现下只是赎了身,来日只要替侯府添了丁,便可以去让陆清旭帮她去官府改籍。
  一步一步,她终将走上富贵。
  陆清旭微微蹙眉,黝暗冷冽的眸光落在叶秋漓清澈的眸子上,薄唇几不可查地扯了一下,而后望向眼前的翟纤云,笑了笑:“行,去歇着吧,我同夫人用完晚膳,再来找你。”
  翟纤云一听眉开眼笑,妖艳的眸子闪着兴奋,又蕴着几分娇羞,语调故作娇俏:“嗯,好。”
  “春桃,叫小厨房布菜。”叶秋漓回头吩咐。
  “是。”春桃低着脑袋的唇死死咬着,心里很是不爽,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,安分顾家的永远比不上那勾栏瓦舍的贱婢,还——‘嗯,好~’
  显得你哦!
  真想大耳巴子抽死你!
  显眼包,腌臜货!
  妖奸似鬼,哪天喂你的几口洗脚水,破烂直娘贼!
  下人摆好菜,叶秋漓在边上恭敬坐着,捏着玉箸,时不时往他身前的盘子里夹菜。
  男人一张冷峻桀骜的脸面无表情,细嚼慢咽吃着,烛火闪烁,四周静得出奇,两人皆是无话,唯有汤匙碰撞的声音,在不断敲打着彼此都瞧不见的深处心脏。
  “春桃,你出去,把门关上,我同少夫人,有话要说。”
  春桃望着这诡异的气氛,担忧地看了眼主子,颔首退步,关上了房门,候在屋外廊下。
  “大夫人送来的?”
  叶秋漓轻抿唇:“嗯。”
  “然后你收了?”
  不知道为什么,叶秋漓心口有种被男人拿刀抵着逼问的感觉,可刚刚他与翟纤云说话时,不都柔声柔气,按理说,这收了人,应该正合他意才对,怎么说话如此......如此冰冷?
  “嗯。”
  “新婚不过月余,你给我收了两个。”他邪魅的眸子盯了过来,之前的脸冷得像坨冰,现在冷得像无数坨冰,“这要是过上一年半载,我这院子,恐怕都住不下了,你说,是吧?”
  “婆母说她是夫君年少心许之人,若不是贱籍,原打算娶回家做正妻的。”叶秋漓放下玉箸,挺直腰板,垂着眸子回答道。
  “她说你就信?”
  “原是不太信,不过,现下信了。”她小声嘀咕,声音略微有些模糊。
  陆清旭蹙着眉头,冷笑出声:“叶秋漓。”
  被叫大名,叶秋漓背脊绷紧了不少,耳尖都立起来,望向他。
  他放下玉箸:“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亲热?”
  叶秋漓面露疑惑,不可置信地望向男人,耳根子微红:“我,我哪有?”
  “你没有?”他幽深如古潭的眼眸死死盯着她。
  “我有吗?”叶秋漓黛眉蹙着。
  “那你给我收这么多人?”
  “这就,一个......而且只是婢妾,你若不喜,不碰就是了。”叶秋漓眸子垂了下来,连带着声音也小了,“左右不过是个下等婢子。”
  “你还委屈上了?”陆清旭似笑非笑,语气冷若冰刀。
  叶秋漓站起身子,“妾身不敢。”
  “你以为不碰就行了?吃穿用度,月钱份例,多了一张嘴,你可知要花多少钱?昭阳院每月侯府银库司房给的俸钱是固定的,多的钱皆需自己出,你看我,像是很富的样子吗?”
  叶秋漓还真真把陆清旭上上下下看了一遍,最后回答:“像特别富。”
  陆清旭:“......”
  “真的养不起?”
  叶秋漓眉头蹙得更紧了。
  怎一个下等女婢都养不起,那自己待会还如何开口要新人进昭阳院做工呢?
  自己嫁妆也不多,原想留着,未来给自己和妹妹应急用,她可不想拿出来。
  陆清旭看她那样:“你在想跑路另寻他夫?”
  “啊?”叶秋漓回过神来,“妾身没有,妾身只是在想,这女子要怎么办才好?”
  “养着呗。”
  “你不是说,养不起吗?”
  “对啊,养不起。”
  叶秋漓听着这前后矛盾的话,睫毛眨了两下,瞬间明白,“我懂了,夫君之意,是等她知道‘养不起’的时候,自会离开。”
  “不算太笨。”
  叶秋漓看着他望着自己是略带柔意的眸子,猛然发觉自己笑多了,连忙收了性子,“我让水房备了热水,夫君可要沐浴?”
  “娘子是要,与我同浴?”
  叶秋漓星眸微怔,旋即看向外面的夜,嘴唇僵硬地扬起温婉笑意:“不过,夜色似是太晚,夫君今日颇为劳累,不若稍作盥洗便休息了吧,春桃,快,给公子打水来。”
  什么同浴!
  也不害臊!
  一起睡不就是了!
  哪有人在浴桶里......行,行那种事。
  关于房事,叶秋漓并非不想,不过元帕之礼已过,陆清旭一直冷冷淡淡,她一女子,也不好天天提。
  先前是隐晦提过两次,问他可要在自己屋里安睡。
  可他一言不发,只给了自己一个眼神,便走了。
  每夜都宿在书房。
  听她这话,陆清旭原就阴沉的眸子,此刻更黑了。
  “春桃,不必了,少夫人说,要亲自伺候我沐浴。”春桃刚端着水进来,陆清旭冷冷来了一句。
  “......是,公子。”
  于是又给端走了。
  叶秋漓难得面上慌了几分:“我何时说,要,要伺候你沐浴?”
  陆清旭邪肆的俊脸冷如刀锋,宛若嘲讽似地一字一句:“宗妇,本分,不是你最追求的?”
  被说得哑口无言,陆清旭戏谑笑着,低头凑近她耳朵:“娘子,走吧。”
  叶秋漓只能硬着头皮,随着他去了水房。
  琅妈妈和春桃早把东西备齐放在一侧。
  陆清旭人高马大,转身张开手臂,等待伺候,宽厚的胸膛近在眼前,他眼角睨着,散漫慵懒的语调真地很欠打:“娘子,更衣吧。”
  她手指搭在男人精细有肉的腰肢,咬着牙,一件件褪去,只剩白色里衣时,隐约能看见里面线条硬朗的肌肉。
  脑中忽而想起前几日看的医术《五脏图集》——‘肺之下则有心、肝、胆,脾胃之下有小肠,小肠下有大肠,小肠皆莹洁无物,大肠则为滓秽。大肠之旁有膀胱……’
  等等!
  叶秋漓!
  你在想些什么?
  察觉某人心思不在自己身上。
  陆清旭眼底一暗,大手环住她腰,将人猛地转了过去,胸口紧紧贴着她的后背。
  叶秋漓背对着他,脖子和耳朵温热的呼吸占据,他故意咬着耳朵:“娘子帮我了,我也得帮帮娘子才是。”
  晚风拂过,屏风之后,衣衫长裙褪下,堪堪只剩抹胸和下身小衣时,叶秋漓耳根子都红透了,还泛着粉,惹得陆清旭下腹紧了又紧。
  她抬头,回眸望着比自己高一个半头的男人,晶莹的水眸不在是那时时刻刻都据着礼的叶秋漓,而是更鲜活的叶秋漓。
  那脸,更是红地让某人想入非非。
  叶秋漓羞得不行:“夫君,还是去卧房吧,家里嬷嬷,没教过在浴桶里怎么......”
  “我教你不就成了。”
  “可是,夫君,这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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