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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玉兰花的枝头由窗口施施然垂进了厢房,窗外树桠中大朵大朵洁白的玉兰绽放显得的越发春意盎然。
  巫澜捏着如玉般的暖玉棋子,缓慢的敲击着棋盘。
  修长而毫无杂质的手,带有初春的冷然。
  临窗而坐的两人逐一落子。
  “阿弥陀佛,太子殿下终究比老衲棋高一筹。”
  眼见棋盘上自己输局已成,无慧大师也丝毫不见恼色,将手中的剩子从容放回棋篓。
  “无慧大师不必自谦,本宫侥幸尔尔。”
  清风上前,替巫澜把棋子逐一收回,与此同时,清水也回来复命,并将裴澄静的原话传达给众人。
  “这人倒挺有意思。”清风笑道。
  他是知道清水的脾气,一心只有殿下的命令。
  想必言语也不见得客气到哪里去,对方本就有气,双方没有因此起争tຊ执倒是意外。
  随后他将巫澜中毒昏迷后的全部过程一字不落讲述给了在场人。
  犹豫些许,接着说道:“此次暗杀埋伏,还好殿下早有安排,而且属下猜测跟那位脱不了干系。
  刚才清河飞鸽传书来信说已经将剩下的活口看押,等候殿下的处置。”
  巫澜和无慧大师都不语,又着手开了一局,窗外的阳光照耀坠落在白色银纹锦服上,使巫澜通身更加气质矜贵,清冷高华。
  落子几枚后:“不用审了,全部诛杀,送去嘉王府。”
  巫澜语气平淡,几瞬呼吸间就决定了多人的必死结局。
  嘉王府,住在里面的是三皇子巫离。
  无慧大师放下执棋的手,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,面容满怀慈悲:
  “殿下,恕老衲多言,重杀戮终究于您身体不利。”
  听闻这话的巫澜不置可否。
  清风见到自家殿下不答话,微笑上前打圆场道:
  “您让我们向西寻觅,因为此次事发突然,结果不胜人意。大师可否再提供多一些的信息?”
  然而,无慧大师却摇头:“老衲也只能参悟这几分,机缘天定,可遇不可求,再别无他法。”
  清风缓缓心中叹气,止不住的担忧。
  殿下出生时无慧大师曾批命为早亡之像,前段时间无慧大师又再次批命殿下的命中有几分机缘能改变早亡。
  东宫都在为这机缘而欣喜,但没想到此次一趟竟被打乱的毫无收获。
  转眼间,棋盘再次落满黑白两子。
  裴国公府梧桐院。
  “小姐,真的不告诉国公爷吗?他们行为如此恶劣,奴婢气不过!”
  风铃正在为裴澄静梳回女妆,一边比划挑选合适的簪子,一边忿忿然道。
  裴澄静从镜中看见风铃纠结而又气鼓鼓的样子,不觉好笑。
  “我的好风铃,爹爹在外出任未回,并且我这不是好好的,也没有出什么事,说了只会惹爹爹担心。你放心我会去找哥哥,告知给他的。”
  裴澄静转头用纤细白净的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,宽慰说道。
  自己虽然穿来有了一段时间,但是仍未摸清楚原身与裴国公的具体相处方式,多说错多,还不如少言少语。
  但是又不能只字不提,还不如告诉裴见景更好。
  思考间随手摸了下鬓角边垂下的珍珠流苏,人生不易,美女叹气。
  “小姐,四小姐来说探望小姐,小姐你……”
  大丫鬟琥珀的话刚传来,还没说完,一串脚步声就迎来,同时一双手用力掀开了水晶帘子,水晶珠撞的噼里啪啦。
  “二姐姐真是神不知,鬼不觉。一回来也不跟我们说下。爹爹最疼你了,刚才问他,竟也不知道你早已到家。”
  女子桃腮带笑,似有嗔怪,淡粉色襦裙满绣珠花,外一层轻薄纱衣,头簪成对碧玉颤枝蝴蝶钗,浅施粉黛。
  事精来了,裴澄静神色不动,习惯了对方的不请自来,酸言酸语。
  从她穿来的第一天到现在,自己不知道听了多少她这样的似指非指的话了。
  这人回回都要来踩压下自己,好似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感。
  裴澄静实际年龄二十五岁,如非必要,实在没兴趣跟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斗嘴。
  倒是裴国公已经回来的消息还令她些微惊讶。
  “嗯嗯,四妹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。”语气敷衍到都懒得隐藏。
  风铃垂下头暗暗憋笑。
  以前小姐和四小姐是最不对付的,两人见面每次都要争个高低。
  现在小姐不知怎么,不怎么搭理四小姐了,回回都气的四小姐跳脚。
  果然,裴妍也看出来了她的敷衍,猛的皱起秀眉。
  她看着裴澄静独倚妆台,微光照映之下,披帛摇摇,容色如玉,如花树堆雪,环姿绝逸。
  心中的妒忌如沸腾的熔岩愈发灼热。
  “裴澄静你什么意思?!别仗着自己是嫡出就瞧不起我这个庶出的。”
  裴澄静在首饰盒中拨了拨,翠玉宝石,清脆叮咚,这人越缺什么也就越强调什么。
  风铃慢慢的挪到裴澄静旁边,企图的用她的身体挡住自家小姐。
  深怕对面的四小姐失去理智上来拉扯,以前又不是没有过。
  裴妍自然看见了风铃的小动作,裴澄静久久不答话忽视她的样子,本就让她怒火中烧,现在更是火上加火。
  裴澄静这个贱人自己动不了,还怕了一个奴婢不成,大步上前,扬手就是要给风铃一巴掌。
  “风铃……”琥珀心中惊呼,不敢再看这一幕。
  风铃也吓得闭上了眼睛,她就知道,又安慰还好自己皮糙肉厚挨一巴掌也没关系。
  但是预料之中的巴掌并没有出现,风铃睁开眼睛,就看见裴澄静伸手捏住了裴妍的手腕。
  “四妹妹这是要做什么?在我梧桐院放肆不够,还要动我的人不成?”
  裴澄静笑语晏晏,手却逐渐使劲,看着对方痛的不停的想抽回自己的手。
  裴妍脸色发青,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,该死的裴澄静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。
  “你…你放开我!裴澄静信不信我告诉爹爹去,你欺负妹妹!”
  往常她与裴澄静争执拉扯也是有的,但从来都是自己稳压上风,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自己毫无反手之力过。
  裴澄静嗤笑一声,现在知道自己是妹妹了。
  高门显贵家中嫡系苛待庶姊妹的有,但绝不是在裴国公府中。
  如若不然,裴妍也不会张口闭口直呼嫡姐名讳了。
  但也依言松开后退,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心中的香粉。
  裴妍也似看懂她的嘲笑,咬唇止不住的委屈,明明是裴澄静她先瞧不起自己的,现在还敢如此对待自己!
  这时琥珀硬着头皮上前:“小姐,国公爷和公子朝这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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