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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纪府今晚有宴会。
  前院灯火通明,婢女小厮们往来如梭,宾朋满座,人声鼎沸,热闹喧天。
  后院的丹枫院里,却一派截然不同之景,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  往日里还有两个小童守在门前叽叽喳喳拌嘴,今日不知怎么,主子不在,院里竟没一个下人。
  昏暗的房间里,一盏灯都没点。
  斛兰躺在五公子的床上,心跳如擂,紧握的手心早已被汗濡湿。
  数日前,夫人于一众丫鬟里挑中了她,要她给五公子做通房丫头,并且许诺,一旦事成便赏她十两银子。
  若她不识抬举,等着她的恐怕就是被发卖出府。
  斛兰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,只能勉强笑着受了这份“福气”。
  说起府上的五公子,那真是活生生一个混世魔王。
  吃喝玩乐、走鸡斗狗,他无一样不精通,州府里一群纨绔公子哥,明明他年岁最小,却不知为何,许多人都心甘情愿叫他一声老大。
  可是有一样,这纨绔公子哥从来不沾——
  他从不近女色。
  五公子亲口承认自己有个心上人,要为她守身如玉。
  夫人一心一意想让五公子娶楚家小姐,听闻了五公子的话便慌了神。
  不知谁给夫人出了个鬼主意,让夫人给五公子多收几房通房丫鬟。男人嘛,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,五公子年纪还小,让他尝到了女人的滋味,他定然不会再说什么为那女子守身如玉的话了。
  夫人竟也觉得这主意可行。
  于是,她叫五公子过去,提了通房丫鬟的事情,结果五公子当场便黑了脸,扭头就走。
  没想到,夫人还不死心,明的不行来暗的。
  斛兰就是被夫人挑中的那个暗的。
  趁今晚前院宴会,夫人派人支开丹枫院的小童,把她送到了五公子的床上。
  另外,还在前院安排了人,给五公子宴饮的酒里下春药。
  在斛兰来之前,嬷嬷怕她发挥不好,给她也灌了一点春药,这会儿药性逐渐上来了,她浑身燥热,却又昏昏欲睡。
  不知难受了多久,终于,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
  斛兰再醒过来时,是被什么东西压醒的。
  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  一股含着酒气的灼热呼吸,肆意喷洒在她的面颊上。
  少年濡湿粗糙的唇舌,在黑暗中缓缓攀爬上了她白嫩的脖颈。她害怕地往后缩,却被一只大掌掐住腰拖了回来。
  “啊——”她忍不住惊呼一声。
  马上要发生什么,几乎是显而易见的事情。
  看着黑暗中那个高大的身影伏在她身前,斛兰紧张到心都要跳出来了。
  猛地,胸前“嘶啦——”一声。
  身上那件单薄的外衣被撕开,好似一块破布,被无情地扔到了地上。
  虽然她浑身燥热,但是还是能感受到越来越明显的凉意,因为她身上的衣服正在一件件飞快地离她而去。
  就好像一颗冬笋,被剥开一层一层,终于露出里面最细嫩最隐秘的部分。
  十七岁的少年,几乎已经有了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量,那样的热切蓬勃,让人招架不住。
  少年性感的粗喘落在她小巧的耳朵上,她脸颊更烫了。
  整个人好像被劈成了两半,一部分像被火烤,另一部分却又在秋日深夜的冷空气里冻得瑟瑟发抖。
  她抓紧了身侧的床单,扬起头颅,忍不住浑身颤栗。
  她更热了,又热又渴。
  “呜……”
  她只来得及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猫儿似的呜咽,就被两瓣灼热的唇,强势堵回了剩下的所有声音。
  这一夜,好像下起了雨。
  雨声缠绵,久久不息。
  .
  天亮了,
  斛兰睁开眼睛时,浑身像被碾过似的疼,嗓子也又干又疼。
  时间尚早,长久的奴婢生活让她已经习惯了早醒,即便昨晚异常劳累。
  她慢慢侧过头,身边少年的俊秀侧脸离她不到一拳距离,实在太近了……
  这张脸,英俊得毫无瑕疵,她却根本没有心思欣赏,心底里只有迷茫与恐慌。
  纪府里,五公子祁牧是出了名的性格暴躁。她都不敢想,如果他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,会如何折磨她。
  自己必须得马上逃离这个现场。
  她轻轻将腰上箍着的一只手挪开,慢慢翻身,撑着枕头爬了起来,勉强穿好能够得着的几件衣裳后,便想越过身旁躺着的少年下床去。
 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。
  突然,腿一软。
  斛兰恰好跌在了少年的身上,还是以极其古怪的姿势——
  她双腿张开,骑在了他的大腿上。
  就像……意图不轨。
  她惊恐地抬起头,一双饱含怒火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她。
  “滚下去!”
  少年一脚踹过来,正好踹到了斛兰的肩头。
  “咚——”斛兰的身躯从床上跌落,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
  她疼得脸色发白,不由得痛呼一声,“嘶——”
  少年坐起身来,盯着她,目眦尽裂,“谁给你的狗胆?竟敢爬我的床!”
  斛兰被吓得一抖。
  她忍着痛一翻身爬起来,不断地磕头,浑身抖如筛糠。
  “五公子息怒!”
  “五公子息怒!”
  斛兰的额头都磕出血来,祁牧的怒火才稍微平息了一点。
  他脸色铁青,沉声问:“你是哪个院的人?”
  斛兰哑声道:“奴婢、奴婢是撷芳院的。”
  撷芳院是纪家主母纪夫人的院子。
  他掐着她的下巴,“是夫人派你来的?”
  她忽然想起昨天来之前,夫人问她:
  “若五公子问起你是谁派来的,你怎么说?”
  斛兰楞楞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  旁边的大丫鬟敲了她一下,“这个榆木脑袋!你便说你仰慕五公子已久,这才出此下策,想成为五公子的女人。”
  她只得呐呐点头,表示记下了。
  斛兰是不聪明,但她不傻。
  她明白,夫人的意思,是要她主动揽下一切,以免影响夫人和五公子的母子感情。
  五公子最厌烦夫人提起通房丫头和纳妾的事情。
  这一回,夫人给五公子下了药,又让她来勾引五公子,一鼓作气生米煮成熟饭,五公子必然会大动肝火。
  她都能想到的事情,夫人自然也能想到。
  所以,夫人要让她做挡箭牌。
  斛兰从回忆里抽神,祁牧仍然冷冷地盯着她。
  她使劲摇头,咬牙回答道:“不是,是我仰慕五公子已久,这才出此下策,想成为五公子的女人。”
  祁牧又是一脚,直接将斛兰踹翻在地上,骂道:“不知羞耻的东西!”
  斛兰趴在地上,仅剩的一点尊严碎了一地。
 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一条卑贱的狗,任由主人欲予欲求,也任由主人踩在脚底。
  原来,奴婢,是不算人的,奴婢哪里能有半分为人的尊严呢?
  身体上的痛苦不及心中痛苦的万分之一,她的心像刀割一样,脑海中都是他方才厌恶的神情。
  她几乎要将牙根咬出血来。
  但这远没有结束。
  祁牧捂着脑袋,厉声质问:“昨晚我的酒也是你动的手脚?”
  斛兰咬牙回答:“是。”
  “好,你好的很!”祁牧指着她,气得脸都红了。
  “既然你如此胆大包天,我看我纪府是容不下你了!今日便让人牙子上门来,领着你上别家好去处!”
  斛兰惊恐地睁大眼睛,跪在祁牧面前,不住地磕头,“五公子饶命!五公子饶命!”
  在纪府做婢女这么些年,被发卖的那些婢女是什么下场,她见得太多了。
  今日,她要真被卖了,能有什么好去处?那些人牙子见钱眼开,十有八九要把她卖进腌臜的下等窑子里!
  那她就完了!
  祁牧露出一个讽刺的笑,看她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,“饶什么命!你昨日胆大包天时,就应该想到今日的下场!”
 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。
  斛兰瘫坐在地上,心中一片冰冷。
  她知道,这位爷,是真的能做得出来。
  难道她今日真的躲不过这一劫,要被卖到窑子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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