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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求圣上退婚,她跪足了999级台阶。
圣上看她头破血流的样子,心有不忍道:“你与他年少相识,又互相爱慕,如今婚期将至,为何退婚?”
宋南栀看了眼老皇帝,凄惨笑道...
“他早已有意中人。”
他是摄政王,和她青梅竹马,可他的心上人却不是她。
他在战场厮杀时,她日日跪在佛前祈祷,佑他平安归来。
后来,他胜仗归来却带回一个女子,那是他的意中人。
为了求老皇帝退婚,那女子闹去了府门口,兄长阻拦,她便撞死在兄长的刀口下。
王府院内,萧景渊跪倒在地。
向来矜贵傲然的人此刻却眼眶红透,看着像要滴出血来!
白雪落满他的全身,可却盖不住躺在他怀中女人,身下溢满的那抹刺眼鲜红..
周雪落竟重伤主此!?
宋南栀一怔。
萧景渊怒然起身,拔出侍卫腰间配剑,直指她的心口!
'噗嗤'一声。
剑尖没入宋南栀的胸膛,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地!
萧景渊眼里杀意翻腾:“宋南栀,若不是有陛下护你,今日,我定要将军府满门陪葬!”
胸上伤口明明不深,可宋南栀却觉得心被捅了个对穿,痛意蚀骨。
以前,她习武磕破一点皮,萧景渊都会急的去太医署拿药,满眼心疼的替她敷上。
如今却能对她当胸一剑,眼也不眨。
萧景渊对上她几乎破碎的眸光,脑袋突然涌起一股针扎般的疼痛。
他抽剑转身,寒声吩咐。
“从今日起,将军府的人不得踏足摄政王府半步!”
宋南栀愣在原地,眼睁睁看着王府大门缓缓关上。
这一瞬,仿佛她与萧景渊的那十年,也随着这道关的闭门,轰然崩塌。
血,一滴滴落在地上,仿若点点红梅。
身后医官慌忙上前:“二姑娘,我先替你止血。”
宋南栀惨白着脸,涩声开口:
“不必,这一剑,是我们欠他的。”
说完,她看向身后宋长铮的亲卫吴明:“我二哥被关在何处?”
“回二姑娘,在天牢。”
宋南栀心一震,天牢,是皇族关押死刑犯的地方。
她咬牙上马,全然不顾心口的伤,策马朝天牢赶去。
只是刚到天牢门回,便有看守将拦下。
“摄政王有令,将军府的人不得踏入天牢。”
宋南栀正要开口,却见天牢侧门中走出来两个狱吏。
“不愧是宋老将军的儿子,遭了这般酷刑也不认罪,命真硬啊!”
宋南栀整个人一抖,下意识就要往天牢里冲。
可面前倏然闪过寒光,看守瞬间拔刀以对。
其中一人好心提醒:“宋姑娘,摄政王下了令,擅闯天牢者,株连九族!”
这句话如当头棒喝,将宋南栀钉在了那里。
她盯着黑漆漆的天牢,眼圈立时泛红。
身后马蹄声起:“二姑娘!”
宋南栀转头,只见府邸管家慌张奔来,他趣趄着从马上滚下。
“二姑娘不好了,周姑娘她….死了!”
宋南栀脚下一软,险些栽倒在地。
周雪落死了,以萧景渊做事的狠辣程度,绝不可能善罢甘休。
胸口刺痛蔓延,宋南栀捂住胸口,声音急厉:
“快,带我去摄政王府!”
“来不及了二姑娘!摄政王要将死去的周姑娘封作王妃,奉为亡妻,现已带着人浩浩荡荡朝丞相府去了!”
闻言,宋南栀眼前一阵阵发黑。哪怕周雪落死了,萧景渊也要娶她进门,情深至此,那她二哥焉能有活路。
思及此处,宋南栀的脸色,简直比地上的雪还要白上三分。
身上的痛与心底的苦交织在一起,宋南栀只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。
蓦的,她脑中闪过什么:“扶我上马,回府!”
宋家世代簪缨,圣上钦赐免死金牌,她要用那个保住二哥的命!
宋南栀好不容易才从父亲的书房中翻出那块免死金牌。
温润的边角深深嵌入掌心,宋南栀眸光
颤动。
若是用了这法子,她和萧景渊,只能彻底走向决裂。
她闭了闭眼,架马从小路朝丞相府赶去。
小路昏暗逼仄,寒风吹来,如刀刮骨。
颠簸之中,宋南栀胸前的伤势越裂越深,血越流越多。
可二哥危在旦夕,她顾不上这些,只能咬着牙攥紧缰绳,策马往前。
路的尽头,隐约传来一阵乐声,宋南栀猛然抬头,咬牙冲了过去。
果不其然,是正从丞相府回程的萧景渊。
他穿着喜服策马缓行,正带着他认定的妻子归家。
宋南栀眼中悲恫,曾几何时,她以为终有一天,萧景渊也会这般来迎娶她。
可如今,他就站在她面前,却是和旁人生同衾死同穴,恩爱不疑。
宋南栀将眼中热泪逼退,策马拦在了萧景渊面前。
她强撑着翻身下马:
“王爷,周姑娘一事臣女愿一力承担,恳求王爷对我二哥从轻发落!”
萧景渊眼里的冷意几欲化为实质。“用你的命承担?你也配?”
“若不是本王大婚不宜见血,你二哥,今日必死无疑!”
宋南栀指甲掐进掌心,腰间金牌有如千斤重,她仰眸:
“王爷与我二哥相交多年,该清楚我二哥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!”
萧景渊垂眸看她:
“我只知,宋长铮视妹如命。”
话毕,他一勒马绳,就准备绕开宋念妤。
马蹄抬起的那一瞬,宋南栀终于下定决心。
她抽出金牌,直直跪在萧景渊马前,神色决然。
“臣女斗胆,以免死金牌之名,求王爷放过我二哥!”
长街之上,瞬间落针可闻。
半晌,萧景渊冷冷笑开。
“好啊,不愧是将军府的人,果然深受圣上眷顾!”
宋南栀看着他眼底的讥嘲,呼吸都开始颤抖。
“免死金牌能赦一次,但还有无数个来日,只要本王找到机会,将军府,必亡!”
金陵城外,大雪纷飞。
宋南栀坐在茶楼窗边,听着说书人的声音。
“圣上病重,渊王萧景渊征战三年得胜而归,百官敬佩百姓爱戴,被封为历朝权柄最盛的摄政王。”
“更有传言,摄政王本与将军府二小姐定下婚约,却移情丞相府独女周雪落,只怕这王妃的位置,要换人咯。”
有人在旁接了句话:“摄政王骁勇善战,周姑娘医术无双,本就是佳偶天成。”
咔嚓!
宋南栀掌心的茶杯发出碎裂之声,滚烫的茶水瞬间溢出。
她垂眸看着发红的手心,心底却一片寒凉。
她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夫婿萧景渊,在征战一年后遇到此生挚爱,那人却不是她。
而是有着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周雪落。
可相识十年,萧景渊一直对她疼宠有加,她以为那是心照不宣的爱意。
甚至三年前出征那日,在天佛寺的梧桐树下,他还珍重的在她额头烙下一吻。
“南栀,等我回来,定娶你过门。”
可如今,萧景渊忙里偷闲买了糕点去的是丞相府,去姻缘庙求签带的是周雪落。
宋南栀鼻尖发酸,低喃出声:“那你对我的承诺,又算什么呢?”
马匹嘶鸣声骤然打断她的思绪。
宋南栀往窗外看,正好看见萧景渊扶着周雪落下来的一幕。
她从不知道,原来生性淡漠的萧景渊,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。
或许宋南栀的视线太过炙热,萧景渊若有所觉的抬头。
视线相撞的那一刻,宋南栀下意识就想扬起笑脸。
可萧景渊却淡漠收回目光,带着周雪落转身离开。
宋南栀怔住,随即抬腿朝两人追了过去。
片刻后,她拦在两人面前。
萧景渊停下脚步,不着痕迹的将周雪落护在身后:“有什么事?”
他这样防备的姿态,让宋南栀疼的心脏发抖。
她勉力扯开一抹笑:“你每次出征回来,都会给我带小玩意的,这次,没有吗?”
萧景渊眉心蹙起,寒声道:“从前本王是怜悯将军府人丁凋落,如今将军府日渐兴旺,还请黎姑娘莫要像个乞丐一样跟本王伸手讨要东西。”
“免得旁人笑话将军府,连这些小玩意都拿不出来。”
“至于婚约,不过是长辈戏言,你也不必放在心上,日后你我,各行其道。”
宋南栀如同被人当头一棒,整个人都恍惚起来。
眼看着萧景渊牵住周雪落的手就要走。
宋南栀心里一慌,下意识想像从前那样拉住他衣袖。
萧景渊身形后撤,墨眸冰冷:“黎姑娘,此处不是挥鞭策马的军营,还望自重。”
他眼底的厌恶清晰明了,宋南栀的手难堪的停在半空。
她看向站在萧景渊身边安静如水的周雪落,又看了眼腰间垂下的长鞭,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。
宋南栀忍住眼中泪,退到一边:“王爷恕罪。”
两人从她身前走过,带起的冷风直吹心脏。
在街边站了许久,直到浑身冷透,宋南栀才踩着雪回了将军府。
让她意外的是,今日的将军府,不仅有二哥,连嫁出去的姐姐也在。
宋南栀踏上台阶,问道:“姐姐今日怎么回来了?”
黎雲清看着她,眉眼柔和:“自然是为了你。”
宋南栀心里一沉。
这时,站在一旁的黎长铮开口:“你们跟我来。”
宋南栀跟着二哥穿过长廊,看着他推开了祠堂大门。
祠堂里,长明灯不灭,照亮无数牌位。
宋南栀脸色肃然的走进去,跟着兄长叩头跪拜。
等她直起身来,却见二哥站起身来,直直的看着她。
“南栀,自父亲跟大哥战死沙场,我执掌黎家已有五年,忠君爱国从不敢忘,但萧景渊不顾婚约让你难堪伤神,二哥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。”
祠堂外寒风呼啸,祠堂内却寂静一片。
许久,宋南栀深吸一口气:“不必了二哥,等圣上醒来,我便去求他退了这门婚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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