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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居翊没跟进彭岁晚的卧室,只是在门口恭顺的站着,等着彭岁晚将行李箱滚出来,才躬身伸手,“彭小姐,给我吧。”
  彭岁晚将行李箱的把手松开,居翊撩起眼皮飞快的扫了一眼彭岁晚的卧室,轻声询问,“彭小姐,还有别的东西需要带走吗?”
  彭岁晚回眸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卧室。搬进来时她还只有三四岁,父母却用心的布置了华丽的粉色公主床,床头的白墙也亲自动手漆了一道弯弯的彩虹。
  如果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,叶蒹葭和彭峦会是彭岁晚最牢固的后盾和依靠。
  小姑娘很淡的笑了笑,转回了头,“不用了,该带的我都已经带上了。而且,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。”
  居翊了然的点头,耳尖动了动,捕捉到一楼客厅的零星动静,主动提议,“那我们现在去您的画室收拾画吧?”
  彭岁晚将卧室门关上,往隔壁的画室走去,“我想带走的大概有十几幅油画,大部分都是小幅的,不过有两个比较大,是不是需要专门找托运公司?”
  居翊赶在楼下动静闹大前,关上了画室的门,将一切动静隔绝在外。
  听到彭岁晚的问话,他笑了笑,“彭小姐不用担心,秦家有开设的物流公司,你将需要带走的画作指给我看看,保证给您原封不动的送到京都。”
  他不急着出去,温声询问,“彭小姐,您马上要入住秦总的住宅,请问您对住宿和吃食上有什么要求吗?”
  彭岁晚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,闻言歪头想了想。浓密的长卷发顺着她的肩头滑落,轻盈的铺洒在纤瘦脊背上。
  “这个没有……对了,我可以和你问问秦时川的事吗?”
  居翊眸色微动,作为秦时川的心腹,他不敢说是最了解秦时川的,但至少,他已经充分的意识到面前这位娇小姐的重要性。
  “彭小姐想了解哪方面呢,我一定将知道的都告诉您。”
  ……
  画室的门被轻轻叩响时,彭岁晚正听居翊讲秦时川工作时的事情听得津津有味。
  居翊就站在门边,立刻止住声音,将门打开。
  秦时川就站在门口,来时妥帖的西装略微乱了一点,镶嵌着碧绿宝石的领带夹歪了些微弧度。
  线条锋锐凌厉的脸庞上本是面无表情、生人勿近的,直到看到了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彭岁晚,男人眼眸一瞬间柔和,嗓音压得很低,“晚晚。”
  彭岁晚起身,小步跑到了秦时川面前,长睫轻颤,略微嗅了嗅。
  “你抽烟了?”她闻到了很淡的烟草味。
  秦时川眉梢微扬,失笑道,“只是拿了一会儿,没有抽。”
  他的指尖在空中停顿了片刻,试探性的碰了碰小姑娘软软薄薄的耳朵,轻叹道,“晚晚的鼻子真灵。”
  彭岁晚相信他。从以前到如今,秦时川答应自己的事,没有不做到的。
  她往下看了眼,“叶建和还在下面吗?”
  秦时川眸色渐深,轻描淡写道,“我报警了,警察已经把他带走了。”
  居翊迅速抬头看了秦时川一眼,眸中神色似是有些惊讶。
  彭岁晚却没有半点奇怪,她是在义务教育下长大的,根正苗红,对于有困难找警察这件事深信不疑。
  她点点头,就听秦时川继续说道,“不确定那杯牛奶里面加了什么,我已经让人带去化验了。等到了京都,晚晚先去做个身体检查好吗?”
  像是担心小姑娘抗拒,秦时川的声音放得低柔,“不会很麻烦的。”
  就算秦时川不提,彭岁晚自己也会这么要求的,此时毫无疑义的应了声。
  乖宝。
  秦时川无声的笑了笑,半蹲下身,以仰视的姿态看着彭岁晚。
  在京圈只会让无数人躬身折腰的冷血阎王,却在偏远小城,向他的宝贝屈膝半蹲,主动献上了掌握权。
  他伸出自己的手掌,向上摊平,冷锐森寒的眸融化了寒冰,隐约藏着深沉渴求欲.色,“那晚晚,跟着我去京都,好吗?”
  或许彭岁晚表现出的乖顺只是因为别无出路,被亲舅舅待价而沽一样的对待,小姑娘心软又善良,怎么可能没有一点伤心难过。
  但是无所谓。
  只要他的乖宝到了他身边,他就不会让她再离开。
  秦时川唇角微弯,看着彭岁晚颤着眼睫将手慢慢的搭了上来。
  他收紧手掌,将小姑娘的手拉到眼前。
  垂眸轻轻吻上那葱白微粉的指尖。
  被突出眉骨投下的阴影掩盖处,是浓郁到化不开的偏执占有。
  怕我吗?
  ——别怕,所有的一切我都愿意为你献上。
  予取予夺。
  /
  彭岁晚是被秦时川牵着手带下楼的。
  客厅像是遭受了一场袭击,沙发和茶几都横七竖八的远离了原本的摆放位置。
  有帮佣在忙忙碌碌的在清理卫生,彭岁晚随意扫了一眼,就见到其中一人手里卷着花纹熟悉的地毯,上楼前还铺在客厅中,只是不知为何,边缘像是被污染了,颜色突兀的深了一大块。
  不等她多看,手腕处的牵引力让她下意识转回了头。
  客厅和餐厅聚集的帮佣不少,所有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惊恐畏惧,在彭岁晚脚步轻盈的下来后,楼下愈发的沉寂了。
  彭岁晚路过时,就听到了一道道小声却恭敬肃穆的喊声,“小姐。”
  见过了叶建和那宛如死狗一样的惨状后,所有人无比清楚的意识到了一个事实。
  彭岁晚不再是那个安静沉默、寄人篱下的孤女了。
  她现在是这栋房子的主人,是他们真实的雇主。
  更何况,她的身后还站着那么一个令人瑟瑟发抖、畏惧难言的男人。
  彭岁晚不知内情,但大概能猜出来。
  前世作为灵魂状态跟着秦时川时,她就已经见识过了男人狠辣决绝的手段。
  那时,叶建和和陈颖奄奄一息,惊恐麻木,被送上法庭都忙不迭的争抢着承认自己的罪行。
  而被送进监狱时,两人眼中爆发出的却是十足的喜悦和希望。
  仿佛几十年的监禁生涯对他们而言更像是一种解脱——不用面对秦时川怒火的解脱。
  彭岁晚绕过了客厅的承重柱,在餐厅见到了陈颖和叶梦。
  为了安抚叶梦的情绪,陈颖下午带着女儿出门购物了。
  出门前还趾高气昂的母女俩,这会儿双眼发直,脸色苍白的坐在餐厅椅子上。
  见到彭岁晚出现、又或者是见到了她身后的秦时川,叶梦狠狠打了个冷战,整个人不受控的使劲往椅子里蜷缩,仿佛借此可以逃开男人冰冷嗜血的眼神。
  彭岁晚的肩膀被男人的手掌抵住了。
  推力很轻,让彭岁晚下意识慢下的脚步恢复了正常速度。
  就在即将擦肩而过时,叶梦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尖叫。
  “他杀人,他会杀人!彭岁晚,你早晚也会被他杀了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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