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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苏母被他气得剧烈咳嗽起来。
  苏令晚忙坐到床边,一边替她拍着后背一边对程墉道:“要不你先出去?”
  程墉没理她,一把拽过苏母的手腕,开始给她把脉。
  估计是咳得太厉害,苏母也来不及反抗。
  片刻后,他收回手,坐到一旁的椅子旁:“拿纸笔来。”
  苏令晚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,于是起身找来纸笔。
  程墉接过,提笔龙飞凤舞几下后,将药方交给她:“去医馆找大夫抓这几味药,三碗水煎一碗,每晚临睡之前喝一次,一连喝三天,你母亲的咳疾便能缓解。”
  苏令晚半信半疑。
  但还是将药方收了起来。
  两人去了前面,苏令晚给程墉煮了碗牛肉面,特意给他多加了牛肉和煎蛋。
  端上去后,程墉拿眼看她:“饼呢?”
  苏令晚看他一眼,又去给他炸葱油饼。
  将他的葱油饼送上来,苏令晚解下身上的围裙,对他道:“麻烦先生帮我看下店,我去抓药。”
  程墉吃得头也不抬:“你快点,我一会儿还有事。”
  见他这么爽快地答应了,苏令晚很开心。
  “多谢先生。”
  苏令晚出门后不久,程墉就把饭都吃完了。
  他百无聊赖,突然听见后院有小狗叫,于是走过去将养在笼子里的小狗抱了出来。
  两个月的小奶狗,被苏令晚养得白白胖胖,走起路来扭着小屁股蹦蹦跶跶。
  程墉觉得好玩,就搬了个板凳,坐在门口逗它玩。
  正玩得兴起,一道低沉的嗓音自头顶传来:“程大师怎会在此?”
  程墉抬头,看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霍延正,顿时一脸嫌弃:“霍大人,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,和你有关系?”
  说完,又继续逗狗。
  站在霍延正身边的云啸开了口:“大师,您不是回黎川了?”
  “回什么回!”程墉没好气地看他一眼,“我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,还没玩够呢。”
  云啸乐了:“是谁说京城不如黎川好的,大师您可真是口是心非!”
  程墉瞪他一眼,一把抱起小狗,转身进了铺子。
  霍延正站在原地没动。
  他一身官袍,刚从宫里出来,骑马路过苏令晚的铺子,一见便看见了程墉。
  半个月前,他执意要回黎川。
  半个月后,他竟在苏家面馆门口逗狗。
  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。
  云啸在一旁低声问:“大人可要进去?”
  霍延正本不想搭理程墉,但一想到皇上交待的事,便抬脚走了进去。
  正坐在桌子前逗狗的程墉,一见他跟了进来,立马吹胡子瞪眼:“霍延正我告诉你,老子不可能再帮你,你一个堂堂大理寺卿,连破个案子都要找人帮,丢不丢人?”
  霍延正也不生气。
  自顾自地在桌子前坐下来。
  云啸自来熟地泡好茶水,端上来,一人倒了一杯。
  程墉看着他,阴阳怪气:“哎呦把这儿当自己家了?想喝茶,先掏银子。”
  说着将手伸过去。
  云啸好笑道:“我与苏姑娘熟.....”
  “你熟什么熟?你再熟现在这店是我看着,你必须给钱。”
  云啸无奈,掏了一锭碎银子。
  程墉掂了掂,塞进自己怀里。
  云啸:“......”
  见他将银子塞自个儿怀里,云啸忍不住问:“大师,您怎么在这儿?苏姑娘呢?”
  收了银子的程大师,心情转好。
  “给她娘抓药去了。”他喝了口茶,继续道,“幸亏今日我来了,不然谁给她看店?”
  说完又叹了口气:“我真是个大善人!”
  云啸:“......”
  他默默地拿起茶壶,继续添茶倒水。
  霍延正一直没说话。
  他沉默地喝着茶水,脸上没多余的表情。
  程墉是个话痨,云啸也不是个少话的人,两人你一句我一句,从苏姑娘聊到他怀里的小狗。
  “你看它长得像不像汤圆?”
  云啸一看,觉得还挺像,还不忘拍马屁:“大师好眼力。”
  程墉看他一眼,又看了坐在对面的霍延正一眼。
  冷哼一声:“别乱拍,我是不会替你家大人卖命的。”
  云啸尬笑:“大师您想多了,您可是几百年难遇的鬼才画师,试问这天底下谁有您这通天的本事?”
  程墉这人脾气差,但喜欢听好话。
  云啸一番话,听得他飘飘欲然。
  “这是自然!”
  ......
  担心程墉等太久,苏令晚一路小跑着赶了回来。
  一进门,店里多了两人。
  当看清是霍延正时,她整个人愣了一下。
  还是云啸反应快,他笑着打招呼:“回来了苏姑娘。”
  苏令晚回神,看向他:“云大哥......”
  随后又将视线落回霍延正身上。
 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视线,霍延正抬头朝她看过来。
  估计是一路跑着回来的,大冷的天,竟跑得满头大汗。
  原本白净的小脸热得通红,光洁的额头上,挂着晶莹的汗珠,她抬眸看他,睫毛轻颤,水漾的杏眸透着几分疑惑。
  好似在问,他怎会在此?
  霍延正自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。
  他收回视线,端起茶碗,轻轻喝了一口。
  一旁云啸解释:“大人路过,看到程大师在,便进来喝杯茶。”
  “哦好。”苏令晚回神,嘴巴比脑子快,“大人可用过早饭?”
  问完,她就后悔了。
  她不想的。
  可嘴巴比脑子更快。
  根本是脱口而出。
  问出来的话根本没过脑子。
  她后悔了,正要挽救,却见那人再次抬眸朝她看过来。
  那张冷峻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。
  薄唇微启,嗓音低沉:“不曾!”
  一旁云啸:“......”
  主子您不是刚在宫里陪皇上用过早膳?
  您怎么能说谎呢?
  您到底什么意思呢?
  但他不敢说。
  只好低头沉默。
  而一旁的苏令晚,对上对方深沉的黑眸,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了。
  忙将手里的药包放在一旁,抬脚进了厨房。
  程墉看着霍延正,一边撸狗一边拿眼睛审视他:“霍大人还真是忙,都这个时辰了还没吃早饭?”
  霍延正把玩着手里的茶碗,没理他。
  程墉气不过,压低了声音:“人家姑娘忙得很,还要照顾多病的老母亲,你就不能回自己大理寺吃?”
  霍延正终于开了口。
  “本官会给银子。”
  “谁差你那点破钱......”
  他话突然说不下去了。
  苏令晚真的缺钱。
  他已经感觉到了。
  他懒得和霍延正坐一起,起身朝厨房走去。
  苏令晚在煮面,见他过来,忙道:“多谢先生替我看店,以后先生来店里,想吃什么我请。”
  她一口一个先生地叫,程墉不太习惯。
  于是道:“你别叫我先生,叫我大哥。”
  他刚才听到她叫云啸云大哥,还挺好听。
  苏令晚一点也不扭捏,很清脆地叫他一声:“程大哥。”
  程墉听得胡子都翘了起来。
  他撸着怀里的小狗:“这狗你取名了么?”
  “还没呢。”
  “叫团圆怎么样?”
  “好啊,就依程大哥的。”
  姑娘一口一个程大哥,声音又娇又糯。
  程墉那颗沉寂多年的心脏,‘扑通扑通’跳得老欢了。
  云啸偷摸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。
 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,总觉得比刚才阴沉了不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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