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起风了,起大风了!”
“快快靠岸,寻地避风!”
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,刚才还是微风微浪,此时却狂风大作,而起风就会起浪,狂风卷起的海浪足有两丈多高,一道道巨浪如奔驰的骏马似的,打得海西女真商船就如一片树叶般的,在大海中飘来飘去的。
想靠岸避险?得风浪同意才行。
一众海西女真人拼命操控船只,向着岸边驶去,可却被风浪卷向了大海深处。
待风平浪静之后,商船却不知道到了何处了。
“这可如何是好啊?”
祝孔革站在甲板上,极目远眺,却只看见海空一色,根本望不见陆地了。
“头人老爷勿忧,小的有个宝贝,可指明方向。”一名海西老汉说道。
“何物啊?”祝孔革问道。
“司南。”海西老汉颇为得意的答道。
“滚,滚一边去!”祝孔革闻言顿时气得不行。
司南,也就是指南针,而在看不见陆地的大海中航行,仅有司南是远远不够的,还需要星图等等。
船只所在位置不确定,就算知道方向,也是不行的。
难道在大海中,能航行一辈子吗?
“天降灾祸,天降灾祸啊。”塔刺赤恨恨的说道:“祝孔革头人,说了那人是灾星,是不详之人,会带来灾祸的。”
“塔刺赤,这都什么时候了,你还说此事,有个屁用啊?”祝孔革怒骂了一句后,忽然看见杨寒苍正在船的另一边,正摆弄着一个三角形的铁架,于是诧异的问道:“他在做什么?”
“阿驴阿哥,你在做什么呀?”缠在杨寒苍身边的映雪也是诧异的问道。
映雪加上阿哥两字,以示尊重。
杨寒苍不理映雪,继续摆弄着手中的三角形的铁架子。
“阿驴阿哥,人家还从未这样低声下气过,你怎么不理人家啊?你再不理人家,上岸之后,我让阿玛惩罚你,鞭打、灌辣椒水、坐老虎凳……哼!”映雪絮絮叨叨的。
“向西南航行,可抵达岸边。”杨寒苍打断映雪的啰嗦后对祝孔革等人大声喊道。
嗯?一众海西汉子脸上又是写满了问号,大都不信。
“你说西南就西南吗?万一靠不上岸,我们不是岂不会死在这大海中吗?”塔刺赤开口说道。
“你们爱信不信。”杨寒苍淡淡的说道。
“信,我信!”死马也只能当做活马医了,于是祝孔革说道:“要是方向错了,砍你的脑袋!”
“随便你了,不过要死大家一起死。”杨寒苍耸耸肩后说道。
映雪看看祝孔革,又看看杨寒苍。
……
“岸,海岸,快看啊!汉家小哥儿说得没错,快靠岸了!”
商船又航行了一天,终于看见海岸了,于是一众海西人大声欢呼。
塔tຊ刺赤眼睛都气绿了。
……
冷!两个字,真冷!五个字,真特么的冷!
这还没到十月份,阿什河就封冻了,祝孔革等海西人只好下船换马了,当然也包括杨寒苍。
此日天气还不错,深夜,满天繁星,没有风,天上没有飘雪,但地上积雪重重,是奇寒无比。
小冰河时期,真不是开玩笑的。
“映雪格格,快到家了,到家之后,我带你去抓熊瞎子如何?”塔刺赤对映雪说道。
“没兴趣。”映雪摇头道。
“去捉海东青?”
“没兴趣。”
“去……”
“没兴趣,哎呀,你烦不烦啊?你那些个玩意儿,早就玩腻了。”
“那你想玩什么?”
“什么都不想玩……咦?他又在干什么?”
映雪催马跑到了杨寒苍身边。
阿驴汉狗,我要让你死!
塔刺赤脸色是红了又白,白了又红。
女真人擅马术,无论男女。映雪策马跑到杨寒苍身边,操控着马匹在他身边跳来跳去的,炫耀着马术,并挑衅般地看着他。
驾船航海不如你,难道骑马还不如你吗?
对于这个活泼天真的小妮子,杨寒苍简直是无语了。
杨寒苍摇了摇头,骑在马上,拿着千里眼,瞭望着天空
马匹金贵,一般奴才是无马可骑的,而杨寒苍又是捕鱼,又是指路的,是个好奴才,因此就特殊待遇了。
“阿驴,你在看什么呀?”映雪有些无趣,挤到杨寒苍身边问道。
“天象。”杨寒苍答道。
“船上之时,你也在看天象吗?”映雪又问道。
“嗯,是天象指明了道路。”杨寒苍答道。
天象为何指引自己向南?杨寒苍感到有些纳闷。
向南攻打朱明,报仇雪恨?
“这乱七八糟的星星有什么好看的?”映雪也看着满天繁星。
“乱七八糟?”杨寒苍摇头道:“星空分十二星座,分别是白羊座、金牛座、双子座、处女座等,是有规律的,怎可说是乱七八糟的?”
“真的吗?”映雪又怎看得出来?
“真的,格格,你向南看,那里就是射手座。八颗星星,像不像个弯弓搭箭的半人半马之怪物?”杨寒苍说道。
“啊?还真是呀!嘻嘻,阿驴你好厉害啊!”在杨寒苍的指导下,映雪拿着千里眼,终于找到了射手座,顿时兴奋地笑道。
“哼!”跟在后面的塔刺赤冷哼一声。
“他在哼什么?”
“别理他,阿驴,走,我们看星星去。星星有故事吗?”
“当然有。”
于是映雪拖着杨寒苍跑到一边去了。
正在此时,远处传来一阵声响,于是祝孔革回头吩咐塔刺赤道:“塔刺赤,带些人过去看看。”
这条道上,常有贼盗出没,十数大车的货物,不得不小心。
“嗻!”塔刺赤闻言接令,背着弓箭,带着刀枪,带了百余海西勇士向着远处策马而去。
塔刺赤不但是个捕鱼能手,还被称作“海西第一勇士”。
在船上被杨寒苍打压得几乎快忘记了……
“喂,汉人小子,你过来,我问你几个问题。”祝孔革随后对杨寒苍说道。
杨寒苍点点头,催马走到了祝孔革身边,映雪也跟了过来。
“小子,你到底何名何姓?”祝孔革问道。
“在下说过了,微贱之名,就没必要说了吧。”杨寒苍答道。
“是没必要,还是不敢说?”祝孔革紧紧盯着杨寒苍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