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琰的双眸被凌乱的发挡住,看不清神情。
但蓝音璃却能感受到他在看她。
他又一次说:“我……不答应!”
蓝音璃攥紧手,眼眸轻颤。
若非她早已知道苍琰不爱她,此刻苍琰的坚持倒令她生出一种错觉,仿佛他心中有她似的。
可蓝音璃早已无法再自欺欺人。
师尊已经看向她:“此事并非儿戏,需从长计议。”
身后,苍琰终是不堪重负昏倒了过去。
蓝音璃不忍置之不理,将他扶回了院中。
离去前,她看见苍琰的桌上,有一首未写完的诗——
【秋风清,秋月明,落叶聚还散,寒鸦栖复惊。相思相见知何意,此时此夜难为情……】
信上压着的,是汐楚儿赠给他的剑穗。
蓝音璃只一眼,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,脚步慌乱的走出屋子。
院中梨花又开了。
她忽然想起从前,汐楚儿还未出现时,苍琰也曾对她关怀备至。
就连她的许多剑法,也是苍琰一招一式教她的。
蓝音璃每一次舞剑,都会想起曾经苍琰和她说过的话:“璃儿,师兄会保护你一辈子的,有师兄在,你什么都不用怕。”
那时,院中梨花也开的这么茂盛。
两人一起长大,他却越走越远,忘记了承诺。
而现在,他成了那个伤她最深的人。
蓝音璃擦去眼角的湿润,往自己院中走去。9
途中听到有人在闲谈:“听闻那魔女汐楚儿要结道侣了。”
听到熟悉名字,蓝音璃脚步一顿,驻足而听。
另一人问:“和谁?”
“似乎是那大自在殿的佛子……”
“什么?当真是个水性杨花的魔女!大师兄怎会喜欢这种女人!”
“可怜小师妹一片痴心被负,唉……”
两人已然远去。
蓝音璃久久才回神,心脏似嵌进一根刺,每一次呼吸都抽疼。
她不禁自嘲地苦笑。
原来是因为汐楚儿要另嫁他人了,所以苍琰才会坚持娶她。
原来……所有人都知道苍琰另有所爱。
对苍琰来说,她算什么呢?
是用来气汐楚儿的工具,还是汐楚儿的替代品、下下签?
忽地传来脚步声,打断了蓝音璃思绪。
同门忙忙碌碌走过,见到蓝音璃,就请她帮忙:“师妹,这是师尊要的十方丸,你帮我送去罢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蓝音璃吐出一口浊气,轻声应下,心中略微诧异。
要如此多补充灵力的十方丸,难道师尊受伤了吗?
怀着担忧,她快步去找师尊。
大殿之中空无一人。
蓝音璃放下药正要离去,不经意瞥到桌上摊开了一副画卷。
霎时间,蓝音璃愣住了。
画上的人与汐楚儿长的几乎一模一样!
只旁边写了二字——馥茹。
蓝音璃猛然回想起,馥茹就是汐楚儿的母亲,上一任魔族圣女。
脑中千万种思绪搅作一团乱麻,理不清剪不断。
这时,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蓝音璃仓皇躲进屏风后。
门被推开,透过屏风,隐约看见两道身影走进来。
“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?死老头!”汐楚儿愤愤地声音传来,接着又听她一声讥笑,“难道是要和弟子抢女人不成?”
蓝音璃心倏地悬起,就听见师尊的声音。
“你背后可有一道桃花状的胎记?”
蓝音璃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,师尊的声音并非像上次见到汐楚儿那般冷酷无情,反倒透出一点压抑的慈爱和痛苦。
“你怎么知道?!”汐楚儿收敛了轻浮之调,警惕道。
“你的小名是不是宁宁?当初你出生之时,我便为你取名汐宁,愿你一生平安、好运。”
师尊声音哑了几分,说是在问问题却更像是在喃喃自语。
即便看不清神色,蓝音璃也似乎能看到他红了眼。
汐楚儿越发戒备,声音加重:“你到底是谁!”
师尊轻叹一声,声音仿佛苍老了几分。
“楚儿,我是你的父亲。”
此话一出,似一道惊雷猛然砸在蓝音璃头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