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玦洲怔住了,眼底闪过些许异样。
他冷冷看容昭裳:“夫人何出此言?”
若不是刚刚容昭裳亲眼看见了程玦洲收集的证据,恐怕也要被他这神态骗了过去。
心骤然一沉,她深吸口气:“那日我回娘家之时,兄长曾亲口说过,想让夫君包庇于他。”
她可以名声尽坏,只求程玦洲放过容府其他人性命。
此话一出,屋内寂静无声。
不知过了多久,容昭裳得到程玦洲淡淡一句:“好,此事我自会处理。”
不出三日。
容昭裳听到了兄长的死讯。
“是在抓捕途中,您兄长不肯就范,搏斗时不敌大人,当场身亡。”
听着管家的禀报,容昭裳眼前一黑,脸上失了血色。
她跌跌撞撞跑出去,想回容家看看。
正好撞见程玦洲回来。
两人对视间,容昭裳红了眼,嗓音嘶哑:“我要出去。”
程玦洲微微蹙眉:“你确定?容府现在并不会欢迎你。”
她又何尝不知?
容昭裳心如刀割,却还是毅然点头。
见她坚决,程玦洲冷笑一声,带她去了容府。
容府。
容昭裳刚踏入家中一步,容母便冲过来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。
“滚!滚出去!杀了我儿子的罪魁祸首!给我滚出去!”
脸上火辣辣泛起痛楚。
不等容昭裳出声,一旁的嫂嫂亦是疯癫般冲上来不断捶打她——
“容昭裳!你这毒妇!居然控告你兄长!”
容昭裳任凭两人打骂,如同没知觉般,麻木站在原地。
直到程玦洲伸手一把将她扯过身后,冷冷训斥容家人:“容天宏是自作自受,死不足惜!”
他声音响彻容昭裳耳边。
让她如坠冰窖。
容家人都呆住了。
半晌,嫂嫂红眼怒目,从牙缝里挤出诅咒——
“你们夫妻两,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!”
容母亦是厉声呵斥,声嘶力竭:“滚!从此我们容家,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!也没有你程玦洲这个女婿!”
容昭裳心狠狠抽痛。
可程玦洲却毫无异样,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冷笑。
回途马车上。
容昭裳还在往容府看,却听见程玦洲冷讽——
“我早说过,你这是自讨苦吃。”
容昭裳心口猛攥,满腔痛苦都被这一句翻搅得几乎哀嚎。
她的家人,包括她,在他眼中就像个笑话。
是一文不值的。
容昭裳呆呆看向程玦洲,指甲几乎陷入肉里,半响才从齿缝挤出一句:“是,我本就活该。”
谁让我嫁给你。
程玦洲眉头紧蹙,容昭裳移开视线不想再多说一句。
回到程府。
容昭裳身心俱疲的往自己屋子走,迎面却撞见秦雪薇走上前来。
“表哥,枫儿体弱,自从跟我住进府中偏院就总说头疼,这可如何是好?”
看着秦雪薇那泫然欲泣的脸,容昭裳心里泛起一阵恶心。
之前压抑的情绪再难压抑,她语气凉讽至极:“不想住偏院,那要不要我将正院直接让给你?”
一时,她身后的程玦洲和身前的秦雪薇都愣了。
过了足好几息,秦雪薇才反应过来,哽咽着凄然泪下:“表嫂……我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容昭裳往旁边一退,看看程玦洲,又看看秦雪薇,竟是笑了起来。
“何必惺惺作态呢?你儿子有病,不去找大夫反而来找我夫君,不就是这意思吗?”
“耍这种下流手段勾引男人,不如来求求我将我这正妻的位置空出来让给你岂不更好……”
话说得正兴头,却被程玦洲厉声打断。
“容昭裳!够了!”
秦雪薇则在旁边落下委屈的泪水:“表嫂,我可以向天发誓……”
然而容昭裳不想再听她多说一句。
直接冷笑一声,绕开两人就走。
谁料,才走没两步。
身后传来秦雪薇孩子的喊骂声——
“坏女人!敢欺负我娘!”
那孩子突然朝她扑冲了过来。
下一刻。
容昭裳被猝不及防推得直接撞上了假山。
眼前一黑,失去了意识。
等她重新恢复意识。
只见程玦洲坐在她床沿,就连前段时候闹僵的婆母和小姑子也来了。
容昭裳心高高悬起,就听见大夫沉重开口——
“夫人刚小产,情绪不宜激动,才能好好调理身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