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戾那不要脸的发言,祁妙打都卡壳了。
是啊,他是大秦朝唯一的国君,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哪有她拒绝的份。
但祁妙,是真嫌弃这个颠公。
然而,就在这时,秦戾却忽而道:“朕不过来,谁给你送木板。”
祁妙,“啊?”
秦戾让全福德将木板拿了过来,“你不是让人准备木板吗?那群废物太慢了,还得是朕。”
不知为何,祁妙总觉得他说这句话时,语气里带着一丝嘚瑟的口吻。
她看着秦戾手中的木板,又看了看他的脸,最后恍恍惚惚,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,堂堂一国之君,这有什么好骄傲的?
秦戾任她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,“看朕作甚?看木板啊,你要它做什么?”
祁妙有些反应不过来,前脚还要砍她妹的腿,怎么后脚就跟她聊这个了?
不过她最终还是诚实回答,“衣冠冢,碑,没有。”
正常来说,墓碑都是石头,但让她现场在石头上雕字,她可做不到,只好退而求其次,用木板写字了,反正达到目的就行。
她说完,内心还有些忐忑。
宫廷内只能祭祀皇室先祖,且祭祀还要在指定的地方,像她这般,随意在陛下寝宫挖坑造坟,不管哪一点,都是大罪。
既是大罪……
祁妙再次心动,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,充满希望地看向秦戾。
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,颠·暴君·公他居然饶有兴致道:“朕怎么没想到呢,朕的母亲去世多年,尸骨不知所踪,连个像样的地宫都没有。喵喵不愧是朕的好猫……哦,朕说错了,不愧是朕的好妃子。”
他那敷衍似的改口,听得祁妙嘴角微抽。
——呵,还改什么口,继续叫啊,我看你一天能喵喵多少声!
秦戾唇角的笑容越发灿烂,对祁妙的夸赞也越发的多,到最后他竟道:“朕知道,朕的喵喵非常有孝心。”
“来,顺便给朕的母亲也挖个坑吧。”
祁妙:???
颠公,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
秦戾与她大眼对大眼,见她不为所动,还委屈上了,“喵喵不愿?”
祁妙都气笑了。
可不等她怼人,秦戾就将地上的铲子、铁锹都给她捡了起来,“喵喵,你要这把……”
暴君突如其来的沉默,让整个院子的人都紧张了起来,就连祁妙也全身紧绷,等着他发难。
然后,就听对方不悦道,“朕的宠妃,怎么能用这么垃圾的东西呢,去,给朕的猫儿换上金铲子。”
祁妙:呵……
所以连喵喵这种谐音梗都不玩了,直接喊她猫了是吧?
“陛下。”祁妙面无表情地打断他,“挖坟,自己挖、更能感动你母亲。”
她就差把不愿意三个大字写在脸上了,但暴君不要脸啊。
他道,“哦,朕为什么要她感动?若非她自尽,朕幼时也不会被先皇厌弃。”
他说这话时,神色冷淡, 与往常谈笑间要人脑袋的样子,截然不同。
可越是如此,周围的宫侍们越是恐惧,他们全都跪在地上,脑袋抵在地上,瑟瑟发抖。
秦戾嗤笑着将手中的铲子丢到了地上,“都死了,也不知道带上朕,说明她与朕,也没什么感情。”
这是祁妙第二回听他轻描淡写说他的过往了。
上一回,豫亲王府,他说的是先帝如何抢走他的母亲,这一次……
祁妙知晓暴君残暴,却不知他有一个这么悲惨的童年。
一时间,她都有些无措了,接着鬼使神差地,她居然将地上的铲子给捡了起来。
秦戾看戏似的盯着她,冰冷的眼神,没有任何温度,只微勾起的唇角,似笑非笑,“不是说不帮朕挖吗?还捡它做什么。”
祁妙木着小脸,很快就挖了一铲子,“给我、自己挖。”
她很快回神,然后就觉得自己有点大病。
暴君童年凄惨,与她何干?
又不是她造成的,何况她自己还死过一次呢,再重生还得做自己不喜欢的鬼任务。
就这?
比惨?
谁能比她更惨啊!
祁妙越想越生气,挖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,就连手臂上的伤,她也不在意了。
暴君的童年,在整个大秦朝并不是什么秘密,若想知道,随随便便就能查到,这还是头一回,有人对他的童年,有不一样的看法。
他的小结巴,果然与众不同。
秦戾眼底的冰冷,再次转为兴奋,“朕的猫儿,打算死后也要长埋朕的寝宫陪伴朕?”
“看来,喵喵是爱惨朕了啊。”
祁妙差点被他噎死。
她一心求死,在他眼里,反倒成了一心求爱!
祁妙气笑了,气的抡起地上的土,就一铲子飞了过去。
秦戾躲闪不及,又或者他压根就没想过躲避,就这么硬生生地让那些泥土摔在他的身上。
周围倒吸声接连不断,谁也没想到喵妃如此大胆。
祁婉更是瞪大双眼,心跳都吓得暂停了一瞬,她的好姐姐如此大逆不道,陛下居然没有生气?没有怪罪?
为什么?!!!
眼中的嫉妒几乎化为实质,她死死地盯着祁妙,试图看出点什么。
可不管她怎么看,怎么想,她都不明白,祁妙为何能深得盛宠。
譬如现在,她铲了陛下一铲子,也不惊慌,也不道歉,反而慢吞吞地继续大胆发言,“陛下,您站的位置,碍事。”
秦戾知晓她是故意的,反而道:“看来喵妃是累了,让朕帮你。”
他说完,压根没等祁妙同意,就拿过了她手中的铲子。
然后……熟悉的画面再次出现。
祁妙被暴君一铲子,铲了一身的泥。
这一回,换祁妙不敢置信了。
她是真的震惊,暴君宁愿幼稚的跟她玩泥土,也不愿动刀子,他还记得自己是暴君吗?
第一次被铲泥土,祁妙虽然生气,但还有理智,直到第二次……
秦戾脸上还挂着敷衍的歉意,“啊,抱歉。”
祁妙:……
——你他娘的还玩上瘾了,梅开二度呢???
暴君微微一笑,“朕是故意的。”
祁妙:????
千言万语,最终全都汇成了一个字——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