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了看手里的破烂,犹豫再三,最终她还是将其丢掉了。
下次见了面,好好陪个罪吧。
晴云阁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,无法住人,苏玉窈也只好带着母亲搬到了春棠苑。
这个院子虽然偏僻点,但胜在安静。
只是这个院子常年闲置,桌椅床铺上满是灰尘,用的也都不太全,不收拾一下,添置点东西是没法住的。
可是要买东西,就必须得找钱春兰要钱,现在府里大大小小的钱财都是她在管着的。
但苏玉窈知道,这钱可不好要,更何况她刚划伤了钱春兰,还害得她要去跪祠堂,这会钱春兰定时恨死她了,怎会给她拿钱?
看来,她得找个要钱的好时机。
瓦罐里的药汤散发出清苦的气味,苏玉窈微微蹙眉,手里的扇子轻轻扇着。
现在母亲的药都是她亲自熬,再亲自端过去的,直到看着母亲喝下。
全程一刻也不能错眼,也决不让旁人插手。
这府里的明枪暗箭太多了,不得不防!
听见动静,她抬头见李嬷嬷过来了,问道:“母亲起身了吗?”
“刚起来,看着精神已经好多了。”李嬷嬷走近,看见苏玉窈额头上都是汗,鬓边发丝都濡湿了,心里很是难受。
她家小姐明明是正经的相府嫡长女,本该是金尊玉贵地养着,十指不沾阳春水。
可偏偏相爷拎不清,宠妾灭妻,任这钱姨娘作威作福,这些年夫人和小姐受的委屈实在是太多了。
她心疼地开口道:“小姐,我来吧,您歇会儿。”
“没事,我不累。”苏玉窈莞尔一笑,好看的杏眸微微弯起,像一汪秋水,温柔沉静。
看着她一脸倦容,还强撑微笑的样子,李嬷嬷鼻子一酸,柔声劝道:“从前天晚上出事到现在,小姐都没怎么合过眼,一直在忙,这身体怎么能受得了?”
苏玉窈不在意的笑了笑:“我要忙的事还多着呢。”
李嬷嬷还要劝她,这时,春华进来了。
“小姐,府上来人了,是国公夫人,钱夫人这会儿正在正厅里陪着说话呢。”
春华一口气将自己打探到的情况说了出来,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。
“国公夫人?”
苏玉窈在脑中回忆着那人的模样,点了点头:“那可是位贵客。”
这荣国公府宁家世代簪缨,声名显赫,还是皇亲国戚,可以说是京中最有头脸的人家,不少人上赶着巴结来往,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钱春兰。
自她得了这掌家权以来,没少和京中的各家贵眷打交道,可她终究是个妾,又是妓子出身,纵使她自认了相府主母的身份,众人却依旧都瞧不上她。
可众人越是瞧不上她,她越是挤破了头也要巴结这些名门望族家的女眷,只是为了融入这个圈子。
而这圈子中,最显赫的几家里,她勉强能攀上的也就是只有荣国公府了。
相府和国公府素有来往,想必这宁夫人是有事来拜访,不过宁夫人可能要失望了。
想到此,苏玉窈慢慢抬眸,斜冷一笑,“春华,你去外面等我一下,一会跟我一起去一趟前院。”
“去前院做什么?”春华不解。
苏玉窈挑眉,“拿银子,我怕我一个人抱不过来。”
“真的?好的小姐!”
春华两只眼睛笑成小月牙,顿时乐呵呵地出去等了。
苏玉窈看药熬好了,小心端下来,叫李嬷嬷过来盛药,李嬷嬷习惯性的朝外边喊了一声。
“夏屏——”
“嬷嬷。”苏玉窈立刻止住她,神色严肃道:“以后母亲入口的东西还是要小心看着,我要是不在,你就亲自侍奉汤药,千万不要假手他人!”
李嬷嬷闻言神色一凛。
小姐说的确实有道理,这次夫人被下毒,说不定就是钱春兰收买了院中的人。
她连忙应下,恭敬低声道:“是,我之后一定亲自看着汤药,尽早抓住那内鬼!”
“内鬼的事不着急,可以等两天再说。”苏玉窈看着李嬷嬷不解的神情,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走了。
前院里,钱春兰正忙着招待宁夫人。
“这是前几日才到的云雾茶。”
钱春兰笑得一脸谄媚,亲自给宁夫人斟茶,“知道您素爱喝茶,特意请您来尝尝。”
宁夫人年逾四十,但面容姣好,风韵犹存,端坐在上首,周身都透着贵气。
她神色淡然地端起茶盏,浅饮一口后,满意点头。
“确实是好茶。”
听到认可,钱春兰得意地挺了挺背,又道:“待会我让人多给您拿点,听说府上不日就要给令孙办百日宴,用这茶待客,岂不是极好?”
钱春兰的话里有话。
宁家前些日子新添了一个孙子,再过两天就要办百日宴,钱春兰听说京中不少人家都收到了请帖,可她还未曾收到,所以她特意出言“提醒”。
宁夫人自然听得出钱春兰这是在点她,她漫不经心地吹着热气,眼皮都不抬一下,“是啊,这茶极好,虽然相府不能前去贺喜,但用相府的茶待客,也算是一份难得的心意了。”
听了这话,钱春兰脸色一僵,旋即又立马端起笑脸,有些疑惑地问道:“夫人这是何意?相府怎么不能去贺喜了?”
宁夫人理所当然地回答:“本想来邀请相爷的,没成想相爷还未回来。怕是要错过日子了,但这茶叶的心意已经领了,告诉相爷不必介怀。”
钱春兰听她这话里话外没有提起她半分,便明白了人家压根没把她当回事!她有些气氛却也无可奈何。
这百日宴上,京中的王孙贵族一定都会去,她必须的想个办法,让宁夫人松松嘴。
茶喝了一口又一口,她焦躁不已,正想着怎么开口。
忽然,外头传来一阵争执声。
“不行!夫人正在待客,你不能进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