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枝安静的看着他。
她不明白江肆当着自己正牌女友的面儿,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跟她讲出这句混蛋话的。
她真的很想知道,在江肆的眼里心中,到底有没有真心在意过的人。
哪怕片刻都好。
又或者,江肆想让她说些什么,承认些什么?
他们那点见不得人的关系,提出来,谁光彩?
何必呢。
桑枝觉得好笑,缓了下,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挣脱开江肆的手,朝后退了退。
试图拉开二人距离,更多的,是想让江肆明白,他们之间彻底完了。
但乔茉不这样想。
自从桑枝出现,她就被江肆丢开晾了半天,见二人纠缠不休的,她免不得会紧张。
眼睁睁的看着桑枝的身影消失在黑漆漆的楼道内,乔茉犹豫了片刻,才上前小心翼翼的拉着江肆的手。
很冰,他们都在冬日里冷静了许久。
“阿肆。”
乔茉脸色有些发白,笑的有些勉强,“你和桑小姐是……”
她想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,是爱而不得的旧情人,还是满心怨怼的冤家。
她看得出二人间不一般的汹涌,在桑枝出现的那一刻,江肆的目光再也没看向她。
江肆敛下目光,蹙了下眉头,又眉梢一挑的看向身旁的乔茉。
他恢复一贯的肆意,无所谓道,“校友而已,不是什么重要的人。”
江肆四两拨千斤般的将二人之间的关系混淆过去,他不想解释,也懒得解释。
他和桑枝能有什么关系?
他
巴不得跟她老死不相往来。
但他忘了,他的解释不够且没诚意的时候,显得格外虚伪又漠然。
对于乔茉而言,她只能强打着精神顺着江肆的话点头附和。
但她真的相信吗?
面对虚假,女人只有想相信和一探究竟。
她显然是前者,委屈自己用江肆的话骗自己,只是为了这段不平等的关系能够持之以恒且平稳的走下去。
听起来悲哀,但乔茉就是这么想的,江肆的过往风评她没少听,她心里总是有着几分掂量的。
男人嘛,总是有着几段难以言喻的过去,尤其是江肆条件这么优越的男人,很难不被人惦记。
这么一想,乔茉觉得发堵的心情好了些。
但她还是有些别扭,忍不住去想自己曾是江肆费尽心思讨好的人,他对她还是有些真心和情义的。
起码,他当着桑枝的面儿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,这就是个好的开始。
想着,乔茉的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,“阿肆,太冷啦,你送我回医院好不好?”
她撒娇似的挽着江肆的胳膊,“爸爸还在等我呢,我该去替班照顾啦。”
江肆点头称好,带着一脸期待的乔茉驱车离开。
对他而言,今夜碰见桑枝是个意外,不足以对他造成什么麻烦。
赶紧离开也好,省的在碰见晦气。
可对于桑枝而言,她并不会像江肆这般没心没肺的绝情。
当她一脚踏入尘封许久的老房子内的时候,在满是灰尘的一方嫌隙内,
她好似看见了过去的自己。
就在这个满是老物件的房子里,她窝在沙发上拉着江肆的手,一遍遍的对他说着自己未来的梦想和期待。
她祈求着长命百岁,他拉着她的手不厌其烦的回应着。
桑桑,我们一定会的。
那时候,他们两个像是彼此依偎取暖的困兽,努力的想要从一方窄小的天地里破土而出。
为未来求个活路。
但事实证明,往事如烟,江肆这个人是个没心肝的。
桑枝站在窗边,看着江肆带着乔茉驱车而去,她一颗心轻飘飘的坠了下去。
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有些恶毒,但瞧着江肆最后吃瘪的样子,她又有些痛快。
同样,她感受得到乔茉在他如今心中的分量。
她过去见惯了江肆身边的莺莺燕燕,从来没有谁能在他身旁待过一个月。
她曾以为自己会是江肆身边不一样的例外,但时间告诉她,她过于自信了些。
在二人关系彻底破败的那一刻,她曾问江肆,你对我的那些海誓山盟算什么?
江肆吊儿郎当的嗤声道,“算成语。”
所以你看,这世上不会有人一直爱你,但永远有人会爱你。
桑枝漠然的拉上窗帘,隔绝窗外落雪冷漠的世界。
这该死的新鲜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