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见玉添香走远,顿时发出失望的叹息。
压轴舞蹈即已散场,众人没了留下去的理由,便都纷纷起身,回家去了。
沈如心歪斜着站了起来,对着珊瑚摆手:“山虎,我们也回去吧。”
珊瑚见沈如心模样,忙上前去扶,开口已带了哭腔:“公子,此时宫、此时府门怕是早已下了钥,咱们去哪儿啊?”
思琴思棋见财神爷要走,便上前笑道:“公子,时晨不早了,楼中留有客房,干净清爽,您若累了便可在此留宿。”
沈如心混沌的大脑有一瞬的清醒,她不在意的摆手:“不能在此留宿,珊瑚……嗝,我们走。”
思琴思棋见两人执意要走,便巧笑着与沈如心二人告了别。
没人在意的角落,两名贼眉鼠眼的男子,盯着沈如心主仆二人的背影,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。
宁玉与众小纨绔于天香楼门前作别,挽拒了司少峰要送她回府的好意,慢吞吞的往回走。
晚风微凉,吹在脸上,微醺的酒意瞬间蒸腾,宁玉竟觉有些飘飘然,她惬意的背起双手,嘴里哼起了小曲儿。
沈如心一出天香楼,被风一吹,顿觉胸中翻江倒海。
她看了看身旁陆陆续续走出的客人,强忍道恶心道:“珊瑚快走。”
珊瑚一惊,忙扶住沈如心加快脚步,沈如心屏住呼吸,闭着眼任由珊瑚拖着自己向前走。
宁玉见沈如心主仆二人从身边快速的走远,她看了看渐渐无人的四周,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。
十三公主少年得宠,从不知愁滋味,是以父皇叫自己与由里成婚,即便心有所属,为了国家大义,她便也欣然前往。
以为父皇绝不会坑害自己,是以后来军中受丈夫虐待,她也认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,至死都未有半句怨言。
宁玉对这样的十三公主,很难不生出怜惜之意,是以见十三公主两人走入暗巷,宁玉便暗中跟上,预保护这位苦命的女孩。
还未到近前,便见两名男子鬼鬼祟祟的尾随沈如心二人而去,宁玉挑了挑眉,便也缓慢的尾随二人而去。
螳螂捕蝉,麻雀在后,今日自己便做一做那在后的麻雀!
谁也没有注意到,街边无人的角落里,静静停着一顶黑色的华丽软轿。
一只白玉般修长的手掀起轿帘,随后露出褚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,此刻他一双锐利的凤眼如猎人一般,将外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。
待几人走远,褚烨下颔微抬:“去看看。”
白术应是,几名随从毫不费力的抬起轿子,便轻巧的跟了上去。
转过两条巷子,沈如心终是忍受不住,弯腰吐了起来。
珊瑚拿着帕子给沈如心擦嘴,见没有水,急得团团乱转。
“哟,小公子,找水是不?”
珊瑚转眼,便见两名男子从巷口钻了进来。
领头的小个子生得尖嘴猴腮,一双细长的小眼睛滴溜乱转,一张嘴便露出一口黑黄的烂牙,先前问话的正是此人。
后面的男子长相普通,脸色青白,八字眉,下面是一双无神的眼睛,此时他嘴里不知嚼着什么,正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二人。
见二人如此尊容,珊瑚不免心中一紧,她扶住吐得两眼穿花的沈如心,挺直了脊背强硬道:“不劳二位费心,我府上的管家马上便到。”
两人一听便笑了。
那小个子咧着嘴上前:“哎哟,既是管家来接,那便要再等上一会儿喽,我瞧着这巷子里黑漆漆的,小tຊ公子莫怕,我兄弟二人便在这儿陪你等上一等。”
八字眉猥琐的笑了两声,油腻的搓了搓手:“二位放心,我兄弟二人最是实在,平时很是乐于助人。”
他二人从小混迹市井,最善辨人脸色,见两人强装镇定又目露怯意的模样,想必背后也没有什么靠山。
况且小个子二人整日和大哥管胜闲混,天盛城里的富贵公子认得齐全,面前这两位却十分面生,想必并非本土人士。
一想到面前二人天香楼里出手阔绰的样子,小个子两人便双眼放光,看待沈如心便如同看那被束了手脚的肥羊!
两人贪婪的向着沈如心走去。
珊瑚见两人无赖的模样,情急之中,大叫道:“你们别过来,我家管家马上便来了!”
小个子见珊瑚双眼通红,强忍泪水的模样,神情愈加肆意。
他急走两步,佯装惊讶道:“哎哟,小郎君这是怎么了?莫不是要被我兄弟俩感动哭了?”
八字眉随口吐出嘴里嚼着的槟榔,接话道:“小郎君感动归感动,总得有点表示不是?”
沈如心此时缓了过来,一听二人这话,她瞬间明白过来,向珊瑚使了个眼色。
珊瑚会意,虽心有不甘,但也别无它法,她恨恨的啐了声,将装有金叶子的钱袋扔到二人脚下。
沈如心因为吐了一回,此时的酒意已散了几分,脸上红潮渐退。
小个子见那小公子两腮微白,略带醉意的圆眸一片水润,此时因为害怕,竟隐隐带着丝我见犹怜的柔媚来。
小个子看了看脚边的钱袋,伸脚踢了踢,他细小的眼睛转了转,便继续向前。
天盛王朝民风开放,王公贵族里不乏有供养清俊男子,以供主人家不时取乐的。
说不得,今日自己也能乐上一乐。
小个子搓了搓手,口中啧啧道:“小郎君好大的脾气,少爷我最喜欢脾气暴躁的小郎君了。”
沈如心喉间紧绷:“你要干什么?”
小个子见沈如心惊慌中略带惧意的模样,忍不住心中痒痒的:不知这样清俊的小人儿,摸起来是个什么滋味儿?
八字眉听到小个子话中含意,他捡起地上的钱袋,打开看了看,立即将钱袋小心的揣入胸前,笑了笑便跟了上去。
沈如心见二人邪笑着走近,强自镇定道:“大胆狂徒,还不给本公子退下!”
由于吐得喉咙发紧,说出的话也软绵绵的。
那二人笑意更浓,八字眉捏着嗓子叫:“哎哟,郎君好生威武,叫得我好生怕怕啊,”
说完,竟还佯装害怕的抖了抖身子,接着两人便哈哈大笑了起来。
那笑声黏腻刺耳,听起来猥琐又轻浮。
此时,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,宁玉背着双手走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