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云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院子里的。
再睁眼的时候,周边已然换成了熟悉的被褥小榻。
而床边,正趴着个毛茸茸的脑袋。
花云眠抻着身子坐起。
大抵是动作稍大了些,那脑袋立时台了起来。
“云云!”
君泽渊惊恐极了。
那双血丝密布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和后怕。
花云眠愣愣看着他,脑子里嗡嗡作响。
见她不语,君泽渊的身子立时僵硬,眼眶蓦然红透。
他那晚出去分明已经杀了那魔物,将云云得神识抽了出来,怎么会?怎么会还有残留?
若是云云记起些什么……
他不敢再往下想。
花云眠只觉脑子越来越痛,木讷的看着君泽渊好半晌,她才不太确定的歪头:“阿渊,我好像,很久以前就认识你。”
君泽渊瞳孔狠狠一颤,心头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,寒意直至四肢百骸,刺骨阴凉。
“云云你,你想起来了?”
花云眠却只是茫然摇头:“你说什么呢?我想起什么?我只是觉得你好眼熟。”
伸手戳了戳他的脸,她又灿然的勾唇:“尤其是你叫我云云的时候,你说,我们上辈子是不是真的认识啊?”
君泽渊落寞的垂下头,眼底闪过一抹讥讽:“怎么会,云云这么好,上辈子,你一定不会认识我。”
“眠眠?你醒了吗?”
常远道在屋外,打断了两人的对话。
花云眠忙起身,披上外衣将他迎了进来。
“远道哥哥!我还以为你走了。”
常远道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汁进来,见她穿的单薄,忍不住就要念叨:“都入秋了,眠眠怎么还穿的这样单薄,当心着凉。”
花云眠摇摇头,全然不在意:“我身子好,才不会着凉。”
看着那碗黑糊糊的汤药,她身子一转,又灵敏的躲开。
“远道哥哥,我好的很,不用吃这个的。”
常远道有些无奈:“都多大的人了,怎的还怕吃药。”
花云眠最讨厌吃这些苦兮兮的东西,无论多大,她都讨厌。
常远道执意端着那碗汤药,她躲不过,脑子一转又拉了君泽渊上前来,躲在他身后。
“阿渊,你跟远道哥哥说说,我不爱吃。”
君泽渊心间滴着血,无人察觉,他袖下的五指掐进肉里,血迹蜿蜒。
好在,好在她还记得他。
君泽渊无奈,他只得这般宽慰自己。
起码,她不会将他抛之脑后……
“眠眠,你听话。”
常远道好声好气的劝着她,清风霁月的男人,好像怎样都不会生气。
君泽渊的衣袖被身后的小手拽了拽,他眯眼,一脚拦住常远道。
“走开,云云说她不要。”
常远道疏离的看着他,半晌吐出一声不咸不淡的轻笑:“这位公子今日口口声声同我说男女有别,怎的这句话,在自己身上就不适用了吗?”
君泽渊讨厌被人忤逆,尤其是如蝼蚁一般的存在。
周身寒气凌厉,他刚想上前,身后那只小手却慌慌忙忙拉住他。
“阿渊,别凶,我让你好好说呢。”
小丫头撇着嘴不满的娇嗔,萦绕在屋里的寒意瞬间消散。
君泽渊的眼睛再度染上柔情,乖巧的低下头,耐心哄她:“我不凶,云云不喜欢,我便不那样,我只做云云喜欢的事情,好不好?”
君泽渊的态度瞬息万变,花云眠傻乎乎的觉察不出来,常远道却探出了不对。
他拧眉,素来柔和的俊脸难得沉下来。
他有预感,面前的人不简单,眠眠跟着他在一起,会很危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