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幼时她总是问陶衡虑,如果不生自己,母亲是不是就不会死?
陶衡虑也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她:“陶伯母是自由的,她选择生下你是因为爱,人都有生老病死,不是你的错。”
“且,死亡改变不了你母亲爱你的事实。”
陶衡虑母亲也去得早,这个时代的女子都去得很早。
余心看着宗大帅墓碑上的照片,不禁悲从中起,泪流满面。
没有人懂,她这一刻的悲怆。
这些年她颠沛流离的时候时常在想,这天下到底要怎么发展呢?
如果是由宗大帅这样善良且英勇的人来统领,她们是不是就不用再受战争的苦了?
是不是,一切苦难都会结束?
可是她现在知道,并不会。
因为这样善良的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,连他的女儿也差点没有。
说不清楚是该怨老天爷,还是该怨这个离奇的乱世。
只觉脑海中灵感迸发。
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创作,将所思所想都写下来。
余心跪在宗大帅的墓前,磕了几个头。
“余心有三谢。”
“一谢,大帅救命之恩。”
“二谢,大帅为西南一片提供了安定祥和。”
“三谢,因为大帅,我不再颠沛流离,有所可居,有人可依。”
见余心如此,宗妙妙眼中也闪动着泪光。
“阿心,父亲看到你,一定会很高兴的。”
“因为你的存在,证明了父亲的死是值得的。”
祭拜完宗大帅,陶衡虑带着宗妙妙来到了陶家老宅。
陶家不像宗家这个外来客,他们时代都是上海人。
陶家老宅古色古香,一进门,便有管家上前。
“少爷,是回来看老爷的吗?”
陶衡虑点头。
他回头朝宗妙妙伸出手,“路不好走,我牵你。”
不多时,宗妙妙就体会到了路不好走是什么意思。
他们穿过陶家老宅,竟然来到了一片山林。
这片山林明显是属于陶家的。
陶衡虑牵着宗妙妙走了小半个时辰,才到了一片墓地。
而居中的一块墓碑,上面竟然写着“父陶国圣元帅之墓”。
落款的时间,和宗妙妙父亲去世的时间是同一年,甚至是同一日!
宗妙妙不可置信地退后几步。
她看向陶衡虑:“不可能,陶伯伯不是在休养吗?”
“他怎么会躺在这里?”
“怎会如此?”
陶父怎么会和父亲同一日去世?
她不由得想起那几封信,心中本就萌芽的种子此刻正疯狂窜长。
“妙妙,你是不是知道什么?”
陶衡虑没有放过宗妙妙神色的变化。
他理解她的震惊,但这幅表情明显不止震惊,还有对什么东西怀疑的情绪在。
宗妙妙心中有些崩溃。
她对陶衡虑摇了摇头。
上前一步,在陶父面前的蒲团跪了下来,磕了三个头。
陶衡虑扶着她起身:“沪系局势复杂,如今我只是勉强站稳沪系司令的脚跟,对于父亲去世一事只能秘不发丧,等我接手了父亲的全部人手,才能宣告此事。”
宗妙妙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。
如果是她的弟弟在父亲亡故的时候要接手宗家军,宗妙妙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。
人心是善变的,人性也是流动的。
这些士兵会忠于他们的父亲,却不一定会忠于他们。
甚至会看到他们年幼可欺,而趁机上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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