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036)
桑云舒略定了定心神,朝着旁边的丫鬟如兰,吩咐了一声道:
“你去给我取一碟腌制的酸萝卜条过来。”
如兰点了点头,应承了下来,过了一会后,她将一碟腌制好的萝卜条搁在餐桌上。
桑云舒姿态优雅地往沐玲对面悠闲地坐了下来,然后取了一双筷子,淡淡道:
“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咱们铺子内腌制的萝卜条已经腐坏发臭了吗?现在我就当着诸位的面,亲自尝一尝咱们铺子腌制的萝卜条到底有没有问题?”
说完,桑云舒神色自若地将一碟子腌制的萝卜条全部给吃完了。
沐玲柳叶眉微微一横,冷声道:
“谁知道你吃的萝卜条是不是跟我的一样的?指不定你给咱们贵客售卖的都是腐败变质的,而你自己吃的那一碟却是好的。”
“再说,诸位贵客可是亲眼所见,我这碟腌制的萝卜条内可是有苍蝇的,你有种就把我面前这碟有苍蝇的萝卜条给全部吃了才算数。”
桑云舒冷笑一声道:
“今儿咱们铺子内所有的萝卜条都是从同一个罐子内取出来的,我倒是挺好奇的怎么偏生苍蝇就好巧不巧的飞到了沐小姐的碟子内。”
“沐小姐好歹是淮城的名门淑女,该不会为了吃霸王餐,故意将苍蝇放到碟子内。”
“这样恶心人低廉的手段,在咱们桑家饭馆一个月总是会撞上好几回,你们沐家该不会穷酸到连一顿饭钱都付不起了吧!”
“况且,说起来这萝卜条还是我的好妹妹亲自腌制的,怎么会突然出现苍蝇,想必妹妹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,我的好妹妹是不是该跟沐小姐好生解释一下?”
桑知晚面对姐姐咄咄逼人犀利的眼光,心里多少有些心虚,微微梗长着脖子,急忙辩驳了一句道:
“你胡说八道什么啊,这铺子内腌制的萝卜条跟我有什么关系,倒是姐姐剽窃我的羊肉火锅和麻辣烫秘方才是恬不知耻。”
桑云舒冷嗤一声,慢条斯理道:
“妹妹你的记性何时变得这么差了,前不久爹娘嫌弃天气酷热没什么味道,你为了讨爹娘欢心,便特意做了两罐子的酸萝卜条,给爹娘调调胃口。”
“我瞧着味道不错,香脆可口,想着反正爹娘也吃不完,但特意取了一坛子酸萝卜条过来给咱们铺子的贵客当作调味菜。”
“没想到你的好姐妹居然众目睽睽之下在咱们桑家铺子新开张的时候,故意肆意闹事,趁火打劫想要砸了咱们桑家的招牌,这就是妹妹口中称道的好姐妹?”
“你把人家当作知己好友,可人家未必拿你当回事,缺心眼,就得找个郎中好生治一治。”
桑知晚面色气的青白交错,恨意昂然的盯着她,咬牙切齿道:
“桑云舒,你别太得意忘形了,凡是属于我的东西,你休想抢走。”
说完,三人神色略显几分狼狈的仓皇而逃。
旁边沈拧见状,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:
“我说,你妹妹是不是脑子缺根弦,不正常啊,今儿是桑家铺子开张的好日子。”
“可她倒好,带着她的好姐妹故意给你难看?她是疯了吗?哪有砸自家铺子招牌的道理,对她究竟有什么好处。”
桑云舒神色悠闲地端着一杯茶水轻啜了几口,云淡风轻道:
“我赚的钱又不能进她的口袋,她能不疯吗?”
旁边的丫鬟如兰有些钦佩地朝着小姐竖起了大拇指,赞叹了一句道:
“小姐,您可真厉害,三言两语就让她们无话可说,灰溜溜地夹着尾巴仓皇逃跑了。”
桑云舒幽幽然道:
“生意场上耍的就是心眼和嘴皮子,若是这两样不厉害,还怎么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立足,做生意这碗饭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吃的。”
***
入夜,夜色弥漫,月色皎洁。
此刻,桑云舒和聂延怀正悠闲地吃着羊肉火锅。
桑云舒看了看对面的男人,有些难以置信地扬眉道:
“聂大哥,我以为你公务繁忙,今儿没空来咱们铺子呢。”
聂延安眉目温润,勾唇轻笑道:
“今天是你新店开张,上次放了你一次鸽子,这次怎么会再放你鸽子了,我自然要过来给你捧场啊。”
他微微顿了顿神色,又继续温声道:
“对了,我给你带了一份小礼物过来,你打开瞧瞧,看喜不喜欢?”
桑云舒将精致好看的木盒子打开,瞅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翡翠玉簪,上面垂着两颗玉润光亮的白玉。
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来,摇晃了几下,笑意盈盈道:
“聂哥哥,你为何每次都给我送发簪啊?这发簪瞅着工艺精美繁琐,色泽光亮圆润,该不会又是从皇宫内流落出来的东西吧!”
这若是搁在大清朝的时候,男子送女子发簪,可作为定情之物。
聂延怀黝黑深邃的眼底暗光闪烁了几下,宠溺一笑道:
“你若是不喜欢,改天我再送你一些别的,听闻西洋有许多发夹头饰,琳琅满目的应有尽有的,下次我再给你带一些回来。”
桑云舒明媚一笑道:
“不用,我就喜欢簪子,对了,所谓礼尚往来,恰好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。”
她故作神秘地将木盒子递给了对面的男人。
聂延怀看了她一眼,旋即,将木盒子打开,有些意外的挑眉道:
“怎么好端端的给我送紫檀木手串?”
桑云舒黛眉微微一扬道:
“聂大哥,这可不是普通的紫檀木手珠,而是我特意去寺庙找僧和尚开了光的,希望它能保佑你一生顺遂,平安喜乐,况且,我也经常瞅见你平日里喜欢把玩佛珠,希望你能喜欢。”
桑云舒前世想着聂延怀在机关部门只是一个小职员,拿着微薄的薪水。
因此每回送给他的东西都是一些比较实用的衣服棉鞋之类的。
可谁能想到他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狼牙帮的帮主,哪缺这些日常的生活用品,唯独缺的便是“平安”二字。
聂延怀倒是挺高兴的,当即将它戴在手腕上,笑着道:
“舒丫头送的东西,我当然喜欢。”
桑云舒似猝然想起了什么,又别有深意问了一句道:
“对了,聂大哥,我听闻这榕城少帅江少卿跟沐少帅已然休战议和了,前段时日,因为两位少帅在前线作战,导致咱们淮城守卫森严,城门紧闭,闹得百姓们人心惶惶的。”
“如今两方决定暂时休战,城门这才打开,没以前管控得那么严格了,据说这榕城少帅现在人就在淮城。”
聂延淮黝黑深邃的目光微微敛了敛,随意搪塞了一句道:
“怎么好端端的跟我说这些做什么?军阀之间的混战跟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又没有关系。”
“像我这样的机关小职员,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,有份工资,能够糊口,不至于饿死街头就心满意足了,他们是休战,还是打仗,都跟我们无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