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目相对,贺栖川微微诧异。
祝时雨却脸色惨白,心里是止不住的抽痛。
她拿着电话的手无力的垂落下来,声音颤抖:“将我的角色换掉,是你的决定?”
短暂的沉默后,贺栖川点了点头:“嗯。”
“为什么?”祝时雨的喉咙生涩,“就因为你的女朋友不喜欢我,先是让我搬出去,现在连我努力得到的机会也要剥夺?”
贺栖川的面色没有一丝波澜,声音却如从前一般温柔。
“这个角色不适合你,我投资的另一部剧的女主角,你可以直接进组……”
“如果我就要演零度呢!”
祝时雨第一次这么讨厌贺栖川的镇定自若。
对比下来,她的伤心,难过都好像是小孩子在耍脾气,在胡闹。
可明明心脏那么疼,仿佛有无数只虫蚁在啃咬。
撕心裂肺。
贺栖川淡淡看着她:“如果你执意如此,只能说明,你可能并不适合娱乐圈。”
祝时雨脑袋里的弦断了。
她怔怔望着贺栖川,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他是在说如果自己现在同意,还能有个角色演。
如果一定要和盛烟景作对,他……会让她退圈!
“你是要封杀我吗?”
祝时雨喃声问着,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男人,无比陌生。
贺栖川也没有否认,只是静静等着她的选择。
一阵刺骨寒意从心头蔓延开来。9
这一刻,祝时雨脸上血色顿消,惨白无比。
另一部剧是个小网剧,和《零度》这样的大制作完全没有可比性。
按着她的性子,本该倔强下去,争个鱼死网破。
但转念想到自己刚赔付了周协文一百万的违约金。
眼下父亲还在ICU,需要医药费,而分期的负债也快到了还款日期……
祝时雨清楚,现在的自己没有任性的资本。
她像是如梦初醒般点点头,自嘲地笑了一声:“好,我演。”
除了妥协,她别无他法。
离开前,祝时雨从贺栖川的身边擦肩而过,脚步却又顿住。
她回过头,从口袋里掏出那枚一直随身携带的戒指:“这枚戒指,真的没有其他含义吗?”
“没有。”
随着贺栖川的冷淡否决,祝时雨的心也被冻成了冰块。
她垂眸看着那戒指上的刻字,随后将它放到鞋柜上,声音轻飘飘的,像是耗尽了力气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祝时雨再次迈开步子离去。
这一次,她没有再停顿,也没有再回头。
也没看到身后,贺栖川抬起的眼里,那几分道不明的晦暗。
……
夜已经深了,祝时雨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,心底悲凉。
也不想回到贺栖川给自己准备的公寓里。
最后,能去的地方,竟然只有医院。
病房里,祝父的体征已经平稳,此时正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。
祝时雨不想吵醒他,可两辈子的所有事积压在心上,她快要憋疯了。
她学着从前的样子,小声和父亲说着自己的心事。
“爸,直到现在,我才知道,原来一直都是我误会了。”
“我以为小叔是喜欢我的,却没想到,是我在自作多情……”
她的话还没有说完,床头检测器突然又开始“滴滴滴”地发出警报!
父亲舒展的眉头也再次拧紧,像在挣扎些什么。
这时,护士赶了过来,给祝父打了针镇定剂后,才问一脸担忧的祝时雨:“病人情况刚稳定,为什么还要让他受刺激?”
祝时雨百口莫辩。
她明明什么都没做,只是说起自己的心事,怎么会刺激到父亲?
突然间,祝时雨想到了什么。
她刚刚提到贺栖川,父亲就出现这样的反应,上次父亲病危,似乎也是在贺栖川到来之后……
难道父亲的变化,和他有关?
祝时雨手指摩挲着手机,最终拨出去一个电话。
三天后,她收到了一叠调查文件。
祝时雨打开来,里面的内容让她整个人都控制不出浑身颤栗,险些跌到在地。
原来家里资金链断裂,导致破产,是因为贺氏集团对祝氏项目围追堵截。
而那些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债务,最终的债主,竟是贺栖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