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腕上传来剧烈的疼痛,桑浅神智清醒了些许,这才发现纪承洲又睁开了眼睛。
不过这次他眼中不再平静,而像翻滚着凶猛海浪的水面,正怒不可遏地盯tຊ着她。
她心神一震,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,那里握着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。
还有刚才她隐约听见有人问她在干什么?
“啊!”
桑浅大叫一声,哧溜一下从纪承洲身上起来,连滚带爬来到床下,满脸震惊,语无伦次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你怎么醒了?”
“我醒了,你很失望?”
说话了,真的说话了!
不是幻觉!
纪承洲醒了!!
桑浅惊愕一瞬,鞋子都顾不得穿转身朝楼下跑去,跑到门口才想起来可以打电话,忙拿出手机拨通了陈秋容的电话,“奶奶,纪承洲醒了……真的醒了,他握了我的手,还和我说话了……”
陈秋容急匆匆赶来,见桑浅等在门口,“承洲真的醒了?”
桑浅点头。
陈秋容担心又是空欢喜一场,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,快步进了别墅。
上楼,来到卧室门口,看见坐在床上的纪承洲,陈秋容激动得险些没站稳,她扶着门框,颤声喊:“承洲。”
纪承洲闻声敛去眼中的思虑,转头,“奶奶。”
真的醒了!
陈秋容瞬间热泪盈眶,快步进屋紧紧握住纪承洲的手,“你总算醒了,佛祖保佑,佛祖保佑啊。”
纪承洲深邃视线落在随后进来的桑浅身上,疑惑问:“她是谁?”
陈秋容抹去眼角的泪,回头看了一眼桑浅,“她是你在昏迷期间,我给你娶的妻子。”
纪承洲蹙眉,眉眼间都是抗拒,“我不需要。”
“曾有一位高僧告诉我,给你娶一个妻子冲喜,或许你能苏醒,现在你醒了,她功不可没,怎么能说不需要呢?”
陈秋容知道孙子不近女色,之前为了让他娶妻,她没少在他面前唠叨。
现在好不容易趁着他昏迷给他娶了一个妻子,而且对于这个孙媳妇她也很满意,怕他说出什么让桑浅难堪的话来,陈秋容忙对桑浅说:“你去给黎医生打电话,就说承洲醒了,让他赶紧过来。”
“好。”桑浅转身出了卧室,打完电话后,她没再进去,而是下楼了。
一来不想打扰他们祖孙俩说话,二来,刚对纪承洲做了那样的事,她实在没脸面对他。
她今晚到底是怎么了?
为什么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?
而且她现在浑身还是很不舒服,那种燥热感和身体的空虚感愈发强烈。
之前她迷迷糊糊思绪混沌,现在人很清醒,思绪也清明起来。
她绝不会无缘无故这样。
她想起了陈秋容晚上过分的热情,还有给她盛的那碗鸡汤,她就是喝了那碗鸡汤后身体开始出现异常的。
那鸡汤气味也有些怪怪的。
难道陈秋容在鸡汤里加了东西?
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?
桑浅突然又想起了下午黎修洁去找陈秋容的事,还故意支开她,莫不是他将纪承洲恢复男性功能的事告诉了陈秋容。
陈秋容想让她给纪承洲生个孩子才这么做的?
桑浅越想越觉得有道理,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无明火,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她?
她转身朝楼上走,想去找陈秋容问清楚,只是走了几步,又停住了脚步。
她是纪承洲的妻子,给他生孩子天经地义,又有什么立场去质问?
如今纪承洲醒了,且明显他不喜欢她,如果她再因为这件事去闹,惹得陈秋容也厌烦了她,那纪家她只怕待不下去了。
她的仇还没报,不能离开。
不如借着这件事让陈秋容对她再多几分愧疚,这样即便纪承洲不喜欢她,有陈秋容给她撑腰,她也不至于被赶出纪家。
真是人算不如天算,纪承洲怎么就醒了呢?
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,和一个植物人相处非常简单,可和一个有思想的活人相处就难多了。
桑浅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额角。
没多久,屋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,应该是黎修洁来了。
很快他就进屋了,看见她焦急询问:“承洲真的醒了?”
“嗯,奶奶在楼上和他说话。”
真醒了!
完了,玩大了。
“我去看看。”黎修洁快步朝楼上走。
“黎医生。”桑浅叫住他,“我感觉浑身不舒服,你说我是不是病了?”
黎修洁脚步猛然顿住,他怎么忘了纪承洲既然醒了,桑浅肯定没得逞。
他转头看向桑浅,见她脸色潮红,眼里泛着血丝,心里暗道糟糕,这可怎么办?
“黎医生?”
黎修洁回神,有些心虚地说:“你看着脸色不太好,可能是病了。”
桑浅见黎修洁目光有些闪躲,知道自己猜对了,“那黎医生这里有药吗?”
听说纪承洲醒了,他吓都快吓死了,哪里还记得桑浅?“我这就打电话让人送药过来。”
楼上,陈秋容正和纪承洲在说话,见他突然看向门口,也跟着看了过去,看见黎修洁,立刻道:“黎医生承洲醒了,你快给他检查检查身体怎么样。”
“好。”黎修洁进入房间,感受到纪承洲冷若寒霜的视线,脊背有些发寒,“恭喜,你总算醒了。”
纪承洲别有深意道:“都是黎医生的功劳。”
黎修洁觉得纪承洲的眼神让人有点毛骨悚然,不敢再看他的眼睛,转头看向陈秋容,“老夫人,您去看看桑小姐吧,她药性没解,情况不太好。”
陈秋容霎时明白,两人这是还没开始,孙子就醒了,“那怎么办?”
“我已经打电话让人送药过来,挂了水就没事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陈秋容点点头,看向纪承洲,“今晚桑浅会那么对你,全是我的安排,她事先完全不知情,你可别因为这事迁怒她。”
纪承洲是上过当的人,岂会不知桑浅今晚不正常,“知道了。”
陈秋容这才起身出了房间,来到楼下,见桑浅满脸通红,蜷缩着靠在沙发上,似乎很痛苦的样子,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药的事,“浅浅,你怎么坐在这里?”
“奶奶,承洲好像很不喜欢我,我不敢上去,免得他见了我不高兴,他刚醒,不宜情绪波动过大。”
陈秋容见桑浅自己都这样了,还一心记挂纪承洲,愧疚得更加不知道怎么开口了,“真是个好孩子。”
“奶奶……”桑浅顿了一下,“我身体很不舒服,今晚的鸡汤你是不是放了别的东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