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叙白眼泪滴在她的手上。
他却忽地感觉到她无意识地动了一下。
那瞬间，巨大的惊喜席卷了他。
周叙白慌忙地按下了床头呼叫器，目光紧紧地盯着毫无意识的沈若。
下一秒，她仿佛真的听见了周叙白刚才说的话一样，颤抖地睁开了眼睛。
她的瞳孔甚至还没来得及聚拢。
周叙白泄了力，瘫倒在椅子上。
他痴痴地盯着沈若，一寸一寸地扫过。
可沈若的眼睛眨了几下，就又合上了。
周叙白大惊，起身正想大喊。
医生护士及时赶了过来。
“怎么了？”
周叙白仓惶地说：“我刚刚明明看见她睁眼了。”
医生捏开沈若的眼睛，用手电筒扫射了一下。
他转身看向周叙白，终于露出笑容来：“她的瞳孔有反应了，周医生，她真的有意识了。”
周叙白眼睛突然亮了。
好一会，见医生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后续的事情，他才终于放心般地坐下来。
沈若，你终究还是没放弃自己。
做得好。
……
好疼啊。
感觉浑身就像是被人拆碎了一样。
本来就痛不欲生，沈若还隐隐约约听见有人一直在耳边念经。
哪个没眼见，就不能让病人好好休息一下吗？
沈若努力地睁开眼，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影。
闭嘴啊。
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，因为很快她就又晕了过去。
直到她再次醒来，周围终于一片宁静。
沈若恍惚地看着天花板，心中甚至涌现出一抹嘲意。
居然连这样都没死成吗？
也许上头这样做的原因，是想让她彻底和周叙白做一个了结之后再走。
因为就在下一秒，周叙白就推门而入了。
沈若本想装睡，但奈何刚刚清醒，动作还没周叙白看清她快。
周叙白立刻迎了过来，弯下腰就想抱她。
沈若立刻闭上了眼睛，心中满是抗拒。
可等了半天，她也没感觉到被人抱入怀中的触感。
她试探地睁开眼睛，便看见周叙白一脸失落地坐在旁边。
见她醒来，周叙白有些激动。
“沈若！你能听见我说话吗？”
沈若见他焦急地看向自己，眼底的情绪做不了假。
若是从前的她见了这个场景，肯定会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。
可死过一次后，她忽地想清楚了很多事情。
其中，就包括了她和周叙白的关系。
最后这段人生的路，她不想再和周叙白走下去了。
她想要好好活着，活出自己的人生来。
哪怕它短如虹。
哪怕只灿烂过一回。
也不错了。
所以，周叙白。
你这迟来的爱，她不要了。
沈若僵硬地对上门口护士的眼睛，艰难地开口。
“麻烦了，护士小姐，能不能帮我一个忙？”
护士连忙走过来，挤开了周叙白。
她将脑袋靠在沈若的嘴边。
沈若努力不去看周叙白失落的眼神，挣扎着说：“我不想再看见周叙白了。”
病房里安安静静的。
沈若说话声音哪怕再虚弱，周叙白还是很轻易地便听清了她的话。
只一个瞬间。
他便彻底僵在了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