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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嘭!”
  鲜血如注,马上染红了安云兰半张脸。
  屋子瞬间寂静一片。
  周曜冲过来拉住人:“你疯了?”
  还有血顺着额头往下淌,安云兰借着周曜的搀扶站了起来,冷冷的扫过在场的所有村民:“这个交代,够了吗?”
  周曜把人往身后一扯,也冷冽扫向村民:“确实要个交代,你们有人给我下药,祸害军人,咱们论理报公安,把人抓去坐牢。”
  原本寂静的屋子更加死寂。
  之前叫嚣最凶的人都退后几步,讪讪离开:“算了算了,我们不跟疯子计较。”
  人群散了之后,周曜依旧冷着脸。
  他回头松开安云兰,抿唇盯了她额头几秒,就从裤袋里掏出一扎钱票,连同身上的瑞士军刀,递给她。
  “这把刀给你防身用,这些钱票你也收着,以后,我不会再来。”
  安云兰看着军刀和钱票,按理说,他还愿意搭理她,就已经和上辈子的冷酷截然不同,她如愿走上了前世不一样的路,自己该高兴。
  但心头的闷堵,却压得她喘不过气。
  “刀我就留着,谢谢你了。”
  她没有要钱票,重来一次,她不想欠周曜太多。
  也是真的希望,在他心里,能相信她是一个好人,她是清白的,从来没想过算计他……
  男人也没强求,很快离开。
  他走后,安云兰才脱力跌倒在地,破头的眩晕一阵阵袭来。
  看着周曜的背影融入夜色,两辈子的苦涩蔓延开来。
  她怪不了他,可那前世无数个日夜的孤冷,日复一日早已磨平了少女时期的心动,爱恋。
  她没法不怨。
  却又控制不住去爱。
  她感激上天给她重头再来的机会。
  但她和周曜,无法重头再来。
  ……
  握着军刀,安云兰回到分配的茅草屋已经是深夜。
  搓了点屋边的艾叶敷在额头止住血,就疲惫倒在了稻草床上。
  她好累,这重生有种做梦的荒唐感……
  昏昏沉沉夜不知道过了多久,安云兰忽然被砸门惊醒。
  她睁眼就握紧军刀,天已经擦亮,提着心来到木门边。
  “谁?”
  门恰好‘嘭咚’一下被强行闯开。
  安云兰嗖地举起刀,可一看来人却顿住:“二姐?”
  “啪!”
  一耳光甩下,好不容易止血的额头又重新流血。
  安云兰震惊看向安玉尔,还没说话,就被对方狠狠戳着肩膀。
  “这一巴掌是我替死去的爸妈打的,你明知道家里被下放,名声经不起讨论,为什么还下贱勾人?递话头叫人戳脊梁骨?”
  “我本来在你姐夫家就抬不起头,你现在叫我怎么活?”
  “你怎么就没有撞死?你合该死了才好!”
  一字一句戳在心上,比伤口还疼。
  哥哥失踪,这世上,她只有二姐一个亲人。
  可没想到,二姐找过来不但没有一句关心,只是觉得自己是拖累,叫她去死……
  安云兰忍着心涩,强撑着平静怼回去:“安玉尔,下放这么多年,我快饿死的时候,冬天要冷死的时候,劳改批斗快被打死的时候,你从来都没有看我一眼,现在你也没资格管我。”
  “我好不容不易撑到了现在,才不要轻易去死。”
  安玉尔气得满脸发红,伸手指过来就要骂。
  安云兰又面无表情甩出一句:“快要上工了,马上就有人过来,你不想跟我扯上关系,就赶紧走。”
  安玉尔刷的变脸:“你给我等着!”
  说完,溜得比兔子还快。
  清晨的风吹来,吹走一晚的燥热,却吹不散安云兰无法派遣的闷堵。
  她缓缓蹲下,抬眼望天忍着眼中的热意。
  12岁之前,她一直是长辈的掌上明珠,爷爷是慈祥有名望的教授,爸妈也和善,他们在大院是人人赞誉的清贵世家。
  可后来,家里忽然被划成了恶劣分子。
  爷爷死了,爸爸死了,妈妈也死了,哥哥失踪生死未卜,至于安玉尔……
  肚子忽然一阵抽痛,安云兰止住思绪,起身进屋收拾好自己,拎着镰刀去村东边割麦子。
  太阳一会儿就烈了,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吃饭饿的,肚子越来越疼。
  这时,身后忽然传来惊呼:“你们快来看安云兰,她裤裆上好多血,莫不是怀孕流产噢!”
  “流了好,谁叫她偷人乱搞,活该!”
  安云兰低头看去,血已经漏了一裤子。
  原来来月经了,难怪肚子痛。
  血流的太多,天气又热,她整个人都有些昏沉,也懒得搭理长舌妇嚼舌根。
  正准备回家换条裤子,可刚一走就被村妇拽住:“心虚了,往哪儿跑呢?”
  “大家伙,快来把她按住,抓去公社批斗!”
  “昨晚被我们捉奸还要死要活不认,你以为你攀上个当兵的我们就怕了?现在血都淌到裤腿上了,我看你还怎么狡辩!”
  安云兰被七手八脚压住,小腹一痛,又一股热流涌出,她又羞又痛,气急了干脆顺势喊——
  “周曜是连长,他管着百来号兵呢,你们既然笃定我是他的女人,敢动我,你们就死定了!”
  话落,几个村妇忽得松手,见鬼似的退后。
  安云兰正奇怪周曜的名号比阎王爷还好用,谁知一转身,竟迎面对上周曜冷冽的眼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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