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白一直在安抚着白成,而白成像是被压抑许久一般,不停地嚎啕大哭。
“他,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呢?”
等了许久,才见白成渐渐稳定下来,林白小心地问道:“你从从小就被他虐待吗?”
白成无声地点点头,他母亲在他几岁时就因病去世,母亲尚且在世时,白仲新一有不顺心就拿他撒气,母亲去制止他,也会被一并殴打一通,而等到母亲去世后,白仲新更是毫无顾忌,把他直接当成了一个任意羞辱的奴隶,而且他能感觉到,白仲新这十几年来,心里也变得越来越阴暗。
“没关系的,既然我们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,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,你放心,我们一定不会再让你遭受这种罪了。”林白宽慰着白成。
“其实这么多年来,你应该早点鼓起勇气去告发他的。他对你有过性侵行为吗?是从多会开始的?”
白成听到林白直接了当的问话,感到些许难为情,纠结了一下,低声回道:“是在我母亲去世之后,他就更加频繁地对我打骂,过了一段时间就开始了。”
“你觉得,白仲新为什么会有这种行为呢?”
“我,我不知道。”白成痛苦地紧闭双眼,说道:“我好像从记事起,他就是这么一副样子,但他在外面表现得很正常,没有人说他精神不正常或是性格暴躁之类的话。”
林白皱起眉头,随着调查的深入,白仲新与案子的联系也变得更为明显,他之所以变成这样,一定是有某种特殊的原因导致的。
是什么呢?
既然白成从记事起他就是这样的,那么,时间还要从十几年前再往前回溯。
林白之前就调查过白仲新的经历,都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事情,他也让人询问过与其有过接触的人,他们对白仲新的评价都极为一致,那就是,白仲新为人踏实,待人有礼性格有些内向。
但是,他觉得最有可能的,就是白仲新的高中时期,也就是他与宋言成为同学的那三年,他们的班主任,也就是李迢。
如今宋言和李迢都与案子有不浅的关系,而白仲新本来就嫌疑越来越重,再加上这段经历,很难让人不怀疑他高中时期没有经历过什么。
林白又想起自己根据侯平的案子得出的推论,如果说,白仲新在那时遭遇过某个人的连续的暴力性侵,再加上思想被歪曲,是不是,就会慢慢形成如今这种,在外人面前彬彬有礼,对家人肆意殴打、性侵,将其牢牢掌控的性格呢?
林白觉得很有可能,否则,白仲新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那么,当初对白仲新下手的人又是谁?李迢吗?
光是从安莹的自杀就能看出来,这个李迢绝对不简单,林白相信他并不是第一次犯下罪过,若说李迢在当时对白仲新下过手,他也并不怀疑。
只是,他们几个人,这么多年来都一直保持联系吗?为什么?面对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,不仅没有报警,反而一直有着来往?
“就因为自己遭受过痛苦,不仅不反抗凶手,反而听信他的鬼话,把这种痛苦传递到无辜的小孩身上。”
周霆当年逮捕侯平后的话瞬间浮现在林白的脑海。
他叹口气,难道说,被李迢残害后,他们慢慢也开始残害无辜的人,成了和当初伤害自己的人一样的魔鬼,所以,就一直将错就错吗?
“他平时都接触了tຊ些什么人,你知道吗?”
“他不上班的时候就一直在家,不太和其他人有往来。”白成答道:“至于有没有和他关系密切的,我就不知道了,我对他不怎么了解。”
林白想了一会儿,又问向白成道:“白仲新,平时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?或者是,看着有什么秘密?”
白成垂下眼眸,双手不断摩挲着,林白能感受到他的纠结。
“没关系的,大胆地说出来,他再也不会伤害你了,相信我,这是为了你,也是为了这么多死者。”林白鼓励着他。
“嗯,他,他有一个地室。”过了半晌,白成终于吐出一句话。
他的声音虽小,但林白心里却惊起了滔天骇浪。
早在之前,他和陆岩就推测过,宋祉的消失和出现,是因为他躲进了一个隐蔽的地室,再加上有人偷偷送去食物,所以才能凭空消失这么久,又突然现身,而且,这几个凶手之间的手段和风格,就像是有着传承一般,所以他才怀疑,其他几个有着嫌疑的人,是不是也建了地室,如今终于有了实质性的突破,这也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。
林白压制住内心的激动,继续问道:“他建的地室在哪里?他又为什么要费力气干这个?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“我,我之前被他带到过那里去,那个地室,在市里一处挺偏僻的地方,这么多年也没有人发现。”
“他对我向来不会多说什么,我也没敢问,所以,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健那个地室。”
“你说他带你去过那里?”林白抓住了关键,“这么隐秘的地方,他为什么要带你去呢?”
白成的脸色变了变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,最后结结巴巴地道:“他,他在那里对我……”
林白见状,也明白了过来,只是,如果是单纯地侵犯,在家里也是一样的,白仲新何必要跑到那么远呢?看来,这地室里一定不简单。
“那里面,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?”林白试着问道。
白成闻言更觉羞愧难当,吞吞吐吐地说道:“那里面,有很多奇怪的东西,他把我绑在一个木床上,拿棍子和鞭子抽我,用小刀割我,还有……”
林白听完后,也明白了事情大概,那个地室里面,估计就是白仲新用来实施性虐待的地方,里面放着各种工具。
不过,林白觉得,如果只是单单为了虐待白成所准备的,那好似就太过大费周章了吧,而且以白仲新这些人的心理状态来看,他们并不会满足于常年只侵犯一个人的。
“那些工具,是新的吗?还有那地室,看着是崭新的还是比较老旧呢?”虽然知道这种问题会不断刺激白成,让曾经痛苦的记忆再次浮现出来,但他还是不得不问个清楚。
白成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流出汗来,面庞惨白,毫无血色,他好似又在经历那些被虐待殴打时的绝望与痛苦。
“我,我记得,工具和地室,不算是新的,好多地方,都沾着血迹,都干了。”白成艰难地说道。
林白心中一凛,果然,白仲新,并不单单是对白成一个人下手,他效仿那个凶手,自己建了一个地室,用来满足自己已经扭曲的心理,不断地残害着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,就像当年凶手对自己所做的事一样。
刚才白成也说了,他并不知道白仲新平时都与什么人有着交往,但林白觉得,白仲新最有可能下手的,就是他的那些患者。
他是精神科的医生,病人有着或是严重或是轻微的心理疾病,他只要根据每个人的心理特点,借着自己的身份,不断地和他们拉进关系,慢慢对他们洗脑,随后将他们带到那个地室里,实施暴行。
“白成。”林白一脸严肃,紧紧盯着白成,说道:“你也知道最近案子有多少无辜的人丧命,我希望你能尽力配合我们,让这些死者能够瞑目,也为了你日后不在受白仲新的伤害。”
“所以,你能带我们去找到那个地室吗?”
白成坐立难安,他也隐隐察觉到了,这好像不是一件小事,忐忑地问道:“叔叔,难道,他是凶手吗?”
白成所说的“他”自然是白仲新。
林白叹息一声,“很抱歉,这个我也无权告知你,但是,事情不管怎样都已经发生了,我们能做的,就是将凶手尽快逮捕。”
“白成,希望你能明白,你现在是在帮助这些死者,而不能像白仲新一样,明知这些事情不可为,却依旧越走越偏。”
白成抹了一把眼泪,最后重重点了点头,“好,我,我也不想让他再去祸害其他无辜的人。”
自己这十几年来,几乎天天笼罩在白仲新的阴影之下,身体上的痛苦,精神上的折磨,一切都让他痛不欲生,他现在既然已经向警察坦白了他的罪过,那么就一鼓作气,帮助他们制止白仲新,也免得更多人遭受他的痛苦。
林白缓缓吐出一口气来,有了白成的指路,他们的搜查工作会简单很多,而如今,总算是被他抓住了一个实际的线索,而不是之前的苦苦思索和猜测。
只要找到地室,找到白仲新犯罪的证据,自己就有了底牌,如果能从白仲新口中审问出其他几个凶手的罪行,那就更好了,毕竟,他们几个是互相串通的。
到时候,自己有了人证,面对李迢就有了必杀技。李迢之所以装傻充愣,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实际的证据,他不信,如果白仲新被拿下后,李迢还能沉得住气。
到时候,他也就有了足够的证据,去逮捕那个,背后的凶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