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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墨唇畔的笑容敛了下去。
他就知道一定会遭到这群思想迂腐的大臣的反对,但是真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用那样轻蔑不屑的态度对小姑娘,心底还是压抑不住的怒火。
“孤的婚事,何时轮得到你们同不同意了,今日的宫宴是通知你们安安未来太子妃的身份,你们只需要知道这个事实就成,何许你们多嘴。”
“何况就算你们不同意,也对孤影响不了分毫。”他声音不再是往常的温和,这一刻才是属于储君的威仪君威。
众人都被他震住了。
安绮偏头看着男人的侧脸,看着他对自己的维护,脑海似乎有什么相似的画面浮现,让她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了。
曾经似乎也发生过类似的场景。
她脸有些白,却不想这个时候令男人担心,努力忍住这份痛。
可京墨有多在意她啊,哪怕正处于怒火之中,也是立即捕捉到了小姑娘的不对劲。
“安安怎么了,是不是又头疼了。”再也顾不上和这些人发火,满眼担忧询问,伸手替她揉了揉太阳穴。
安绮本想笑着敷衍过去,但是对视上男人的满含忧虑的眸子,却心一软,实在是不想骗他。
只好点点头,声音低软,让心,我的心都要心疼化了:“嗯,头又疼了。”
一听这话京墨哪还顾得上对面儿那些大臣了,直接站起身,朝着上首的帝后两人拱手一揖。
“父皇,母后安安身体有些不舒服儿,儿臣就先带她下去休息了。”
林皇后不明所以,但是她自不会在外人面前去问出疑问,只是温和点点头。
“既然安安不舒服,那你们便先下去吧。”
京墨拉着小姑娘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店内,还留下一句话。
“孤不想再听到任何诋毁未来太子妃的话,谁若是犯了孤的逆鳞,就休怪孤不客气。”
“话孤就撂在这儿了,孤若是有一天要娶妻,妻子只会是安绮,也只有她一人,你们若是非顽固不灵的,觉得这太子妃之位必须是高门贵女来配,孤就将这太子位置让出去。你们再重新找一个听你们话的太子吧。”
众臣目瞪口呆。
人直接傻了。
这发展跟他们想的不一样啊,他们是想逼走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,怎么弄得要把太子殿下也一起逼走了?
太子自是不能换的,如今的太子殿下是北离历朝以来最为聪慧的储君,无论从心性还是才学又是外表都无人能及。
若是将来他登基,假以时日定能带领北离走的更远,其他两位皇子的资质比太子殿下实在是差的太远了。
众臣把希冀的目光看向了高位上的皇帝。
“皇上,您得劝劝太子殿下啊,不能让殿下一意孤行啊。”
皇帝心说他也不同意让这么一个平民女子做太子妃,何况还是从敌国手里抢回来的太子妃。
但是面儿上却是一片的肃穆,沉声道:“好了,太子的话你们也听到了,你们若是想换太子的话,就直接说一声,届时的太子妃一定合你们的心意。”
众臣“……”
他们还能说什么呢?
……
回到东宫,京墨立即让人把李太医请了过来,给安绮施针。
“安姑娘是否又想起了什么?”李太医施完针后,把脉皱着眉头问。
安绮躺在床榻上,闻言点头:“的确是又想起来一些破碎的画面,以前的时候应该是也遇到过宫宴上这样被刁难的情况,是以我便想起来了。”
她浓黑鸦羽般的的睫毛颤了颤,遮下了眼底的复杂情绪,她没有说的是这一次的记忆十分清晰。
不知那是什么时候,记忆同样是在宫宴上,当时也有很多人说她配不上太子妃的位置,用各种各样的话,贬低她,轻蔑她。
但是想起来的画面中并没有如今日京墨一样有人站出来维护她。
她当时的感受很……无助,彷徨
安绮哪怕没有想起所有的记忆,单单只是从这一同样场景对比下,贺延之就绝对比不上京墨。
李太医心中有了数,改变了些施针的穴位又和京墨说了些需要注意的事项,这才提起药箱跟着太监离开。
屋内又只剩下了两人。
“墨娇娇,我想见一见这个贺延之。”安绮拽了拽男人的袖子,一双眸子清灵灵的看着他。
京墨心头猛得一沉,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,听到这句话他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只剩下一个念头……
安安她记起来一切了?
要离开他了?
“墨娇娇,你怎么了。”耳畔传来小姑娘担忧的声音,他的思绪才渐渐回笼,眼神也重新聚焦。
见他恢复了正常,安绮这才松口气,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:“脸怎么这么苍白,哪里不舒服吗,要不要让李太医再过来给你瞧一瞧?”
“无事,刚刚只是突然想到一件要事,这才晃了下神,抱歉。”京墨想要扯起唇角露出抹安抚的笑容,可得心底太苦了,太痛了,让他实在是笑不出来。
他抓住小姑娘的手,嗓音涩然的问:“为什么突然要见他呀?你不是讨厌他吗?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。”
安绮十分不解他这奇怪的反应,但还是摇摇头:“还是只想起来了零碎的画面,只是这次受到刺激想起来的还是这个贺延之的记忆,我想着我若是见他一面会不会受到更大的刺激,进而想起更多的记忆。”
似是想到了什么,她有些愧疚的拽了拽男人的袖子,一双漆黑澄澈的眸底清晰倒映着男人的身影。
“墨娇娇,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会想到他。但是我很清楚我的心是喜欢你的。”说着她拉过男人的手,将他的手覆盖在自己的心口处。
“墨娇娇,这颗心因为你而跳的更快。”她轻声说,有些心疼的注视着男人。
“你不用总是这么的害怕,每一次我提到贺延之你都会患得患失,虽然我不记得了我们以前的记忆。但是我每次想到贺延之心口就会很闷很疼。”
“这就说明我跟他的记忆并不美好,甚至可以说给我带来过很大的痛苦,但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,我总是会很开心,很放松。”
第28 章 贺延之画象
或许刚开始时安绮没有发现什么异常,可是次数多了,每次她想起记忆,每一次提到贺延之。
这个男人都会神情不自在,甚至眼中怕是有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害怕,惊慌。
京墨感受到手下那剧烈跳动的心脏,还有小姑娘这番直白表明心意的话,脑袋都有些怔然了。
心却是跳是快要从胸腔内蹦出来了,被手下的心牵动着跳动。
“墨娇娇,我跟他是不可能再有什么的,他犯的错触及了我的底线,我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。”安绮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,眼神直直盯着他的眼睛,认真说道。
“所以啊你不用总是介意他的,只要你不犯错,我是永远不会主动离开你的。”
京墨对上小姑娘这双漆黑澄澈的眼睛,看到了她眼中的认真,不是在哄他,心越发剧烈跳动起来。
他伸手一把将小姑娘搂入怀中,下巴放到她的脖颈处,嗓音虽涩然温和。
“安安,你怎么这么好,我真的想一辈子长长久久永远和你在一起。”
“墨娇娇,我们会的。”安绮也回抱住面前这个没有安全感的男人,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脊,柔声低喃哄着。
“所以啊,你完全不必患得患失的,这个贺延之完全不会对你我的感情有任何影响。”
哪怕她如今已经不记得和贺延之发生的事情了,但是她了解自己,她是一个土生土长,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,对感情从骨子里要求的就是忠贞。
触及底线,她是绝对不会原谅的,退一万步来讲,哪怕如今那个贺延之跪下来求她回去,她都不可能多看这人一眼。
京墨越发搂紧了怀中的小姑娘,唇角扯起抹苦涩的笑容,声音却越发温和。
“好,不会了。”
怎么可能不会啊,小姑娘如今是失去了所有记忆,把他错认成了贺延之,给予他的这些温柔耐心都原该是属于贺延之的。
他就是一个窃贼,偷了别人的一切,却每天都在惴惴不安,等着被判罪的那一天。
若是小姑娘恢复了记忆,想起来了对贺延之三年的感情,又怎么可能不会心软……
“安安,不是孤不想让你见贺延之,只是他是中晋的太子,我们两国赶路要一个月,我们才刚刚回国,也不能现在在长途跋涉的过去不是吗?”
京墨不想赌,也不敢赌,他想要自私一回,绝对不允许小姑娘在恢复记忆前见到贺延之。
因此他第一次对小姑娘说谎了,隐瞒了他知道的一切。
安绮闻言有些失望,但也仅仅是如此了:“也是,是我刚刚太过冲动了,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就见到他。”
想了下:“墨娇娇,你应该见过贺延之吧,你能不能画一幅他的画像给我,让我看一看他到底长什么模样。”
京墨身子一僵,面上依然那副宠溺模样,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:“好,那我一会就帮你画一幅。”
说着把人推入被子里,又替小姑娘把被子掖了掖,俯下身在她脸颊落下一吻。
“天色已晚,你也累了一天了,快些睡吧,画像我明日给你。”安绮的确已经很疲惫了,也顺从的闭上了眼睛。
点点头:“好,你也快些去睡吧,画像不着急。”
京墨一直等到小姑娘呼吸均匀,睡沉了,这才出了宫殿,对守在门外的立夏吩咐:“照顾好安姑娘。”
立夏立即低头应是。
……
此时已经是二更天了,京墨却没有回自己的寝室,而是去了书房。
铺展开一张白色宣纸,提起狼毫笔在上面开始作画,直到三更天书房的灯才熄灭。
翌日一早。等安绮睡的自然醒时,还有些懵懵的,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日发生的一切,她已经回到了北离了,他们没有在赶路了。
京墨听到动静进来时就看到小姑娘这副刚睡醒懵懵的模样,一头秀发经过一晚上显得有些凌乱,白皙的脸颊上还泛着红晕,抱着被子坐在那儿。
格外的娇软乖巧。
让他眼神不自觉的越发柔和了。
“醒了。”他走过去,笑着道。
安绮眉眼间还是带着惺忪的睡意,刚刚起来整个人都还有些不清醒,却已经张开了双手。
“墨娇娇,抱我。”嗓音中相较于平时显得更加的轻软,这副声音又是这样乖顺的模样,京墨这真是恨不得把她想要到的一切全都捧到她面前。
立即迈步上前,弯腰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到了自己腿上,抬起手将小姑娘头顶翘起来那缕头发给压了下去。
轻声道:“我喊立夏过来,伺候你洗漱,然后陪我一起去用早膳。”
“嗯。”安绮靠在他怀里,眼眸微微阖着,又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,这半个多月以来一直赶路,也不可能真正的休息好
如今一沾床,浑身放松下来,身体实在是疲乏的紧,很想赖在被子里面不起来。
京墨又任由她抱了一会儿,这才朝外吩咐,让伺候的宫女婆子进来。
被送来安绮身边的人,全都是东宫的老人了,因此进来见到两人这样亲密不守规矩的举动,也只是诧异一瞬。
很快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,有条有理的进行自己手上的动作。
“姑娘,奴婢服侍您更衣。”立夏走过来道,安绮点头,从男人怀中抬起了头,打了个哈欠。
“好。”而后她下了床,站起身任由宫女服侍,梳洗打扮。
京墨也没有走,就这么在一旁注视着,眼神一直追随着小姑娘,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。
他眉眼轻松,唇畔微微上翘,这样的感觉真好,就好像他和小姑娘已经成婚了,这就是他们每日的生活。
若是能每日都可以这样和小姑娘过平常的生活该有多好,每天起来都能看到小姑娘梳洗打扮,晚间哄着她入睡。
只是这么想着,京墨的心口就鼓胀的不行,暖暖的。
“殿下,昨儿要的画像您画完了吗?”安绮坐在妆奁前,立夏给她梳发,她盯着铜镜内男人的倒影问。
她实在是着急想快些想起一切,这样什么都不记得的感觉很不好,让她很没有安全感。
这句话犹如一盆盆冷水兜头浇下,让京墨那沉浸在幸福中的思绪回到了现实,他抿了抿唇。
“嗯,已经画好了,等一会用早膳时,我让人送过来。”
“好。”安绮想了想,又道。
“殿下,我想在京城开几家铺子,一会我想出宫去外面先逛一逛。”她身上带了很多银票,这些银票完全足够她在任何一个地方衣食无忧过一辈子。
但是她就不是一个能闲得住的人,也不喜欢这样像是只米虫一样的生活,还是想开几间铺子经营。
京墨其实很想拒绝,他真的不想小姑娘脱离他的视线,唯恐出现什么变故,又或者遇到什么人,刺激她想起来一切。
但他了解小姑娘的性子,也断不可能去以任何名义禁锢她的自由。
他起身走了过来:“好,我陪着你一起去。”随即拿起妆奁上的胭脂水粉,看向立夏淡淡吩咐。
“孤来吧。”
立夏犹豫一瞬,还是恭敬的退到了一边去,看着她们殿下拿起水粉在安姑娘脸上涂涂抹抹,心也跟着提起来了。
很怕一会儿安姑娘转过身,好好一张脸成了大花脸,这女子的装扮上装都是很有讲究的,需要综合今日的发型首饰,衣服,场合……
多种因素考虑,不然哪怕妆容在是精致漂亮,也只会闹出笑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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