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衣男人的笑声也被一记枪响封锁在喉咙里。
身后出现的警察迅速将人制服,黑衣男人脸上的面具也被暴力拆下。
周肆瑾在脑海中搜索着他的脸,最后和一个总是阴郁地跟在他身后的人对上号。
他看着周肆瑾有些迷惑的眼神,笑得惨烈:“你抢走了我的一切,你还根本想不起来。”
“如果不是你,那些追捧崇拜都是属于我的!是你!你凭什么抢走了我的一切还心安理得。”
“周肆瑾,你什么都不缺了,偏偏还要踩我一脚,我做的东西你说是垃圾!”
“我恨你!周肆瑾!”
他被押走之前还出言讥讽:“周肆瑾,你就该什么都得不到!你施压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全部还给你!”
周肆瑾已经完全听不到一切声音,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控诉。
他手脚发软,却还是踉跄着一步一步走到江予知身边。
江予知此时像是一个被撕裂的破布娃娃仰面躺在地上,伤口在左下肋骨处,鲜红色的血液将衣服洇湿。
裸露的手臂上全是划伤,小腿上也在刚才的踢踹中多了好几处淤青。
脸上血色尽失,煞白的脸上偏偏还有几抹刺眼的红。
额角是刚才摔倒在地上磕破的血,胡乱蹭到她的金发上,整个人凌乱不堪。
周肆瑾双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,试探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。
小心翼翼地碰触左肋骨下的伤口,大约是伤口太疼,江予知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缝。
她的气息微弱,明明身上已经没有一点力气,在看清周肆瑾脸的时候却又死死撑着不愿意待在他的怀里。
眼底充泪看向他,笑容苦涩:“我不欠你什么的,周肆瑾,你又一次伤害了我。”
周肆瑾连呼吸都停滞下来,眼睁睁看着江予知眼睛泛白,昏厥过去。
他已经没有一丝余力和勇气回答她的话。
……
权少煊赶到手术室门口,他是在开会的时候接到医院的电话,通知他周昔沅病危现在在手术室抢救。
他还未开口,看到猩红的手术灯,膝盖便一瞬间和冷硬的地砖相撞,勉强站起。
注意到一边小声抽泣的宁觉予和眼神涣散的周肆瑾。
他眼尾发红冲到神情恍惚的周肆瑾身边,揪紧他的衣领,语气发狠:“你为什么不救她?”
“哪怕你通知我,我宁愿自己死了都不会让她受伤的!”
周肆瑾好像被某个字触动,整个人抖得厉害,脸色发白,眼里全是红血丝:“对不起,是我的错,是我对不起他。”
宁觉予在一旁想要劝解,又被权少煊喝退,满脸不忿:“她自己不知道躲吗!”
“肆瑾哥也不知道那个人真的会开枪,这不是他的错!”
在权少煊冰冷的注视中气势越来越短,声音也逐渐弱下去。
权少煊无意和她争辩,松开手,缓步挪到离手术室门口站着。
周肆瑾倚靠在墙上,微微躬着腰,脊背像是马上就要折断的龙骨。
他终于痛哭不止,声音几度哽住接近窒息:“她的血,我手上都是……都是我害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