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舒月,走了。”黎清浅转过身,就往大门口走去。
黎舒月得了黎清浅的撑腰,此刻也是趾高气昂。
凌灵见不得她如此趾高气昂,黎清浅这个绿茶欺负自己也就算了,自己以后不怕没招收拾她。
可黎舒月这个没脑子的蠢货也敢踩到自己头上来撒野?要是没有自己,她早就被唾弃得比黎清浅的下场还惨了!
她气急败坏,上去拽住黎舒月的胳膊就狠狠甩了她一巴掌。
黎清浅听见动静回头,眼疾手快地抓住她那只打向黎舒月的胳膊,毫不客气地回给她一个巴掌。
爽!
黎清浅在心中吐出一口气。
凌灵捂着被打肿的脸,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:“你敢打我?你不怕因为这件事再被人叫做坏种吗?原形毕露了吧!”
果然重生了啊。
“不怕。”黎清浅平静地吐出这两个字。
是真的不怕,甚至就连她自己都感到今生与前世的最大不同:前世的自己瞻前怕后,总担心因为自己的行为会牵连到其他人,总是畏首畏尾的。
可如今不一样,她像是心中攒着一口气,若是能干干净净地复仇,那她必定小心翼翼;可若是对方非要蹬鼻子上来,那她就算赌上失去一切的代价,也要报复这些前世的仇人。
既然前世的江凛和凌灵能在自己毫无恶行的时候,仍旧对自己怀揣最大的恶意,那自己今生为什么不能这么做?
要怪,就怪这个灵魂在前世被他俩给逼疯了吧,都是因果报应罢了。
既然她也是重生而来,那就斗吧,看谁斗得过谁。
黎清浅上前一步,冷声警告道:“若是再有此番作为,可莫要怪我心狠手辣。得罪我的人,那就是下场。”她指了指一旁因疼痛站不起身的江凛。
凌灵被吓到不敢说话,她不敢相信这是眼前之人的作为,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黎清浅吗?
黎清浅抬脚便离开了宅子,黎舒月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。
“姐姐,你方才可真是威风,”只是她还有些担心,“可是你也不该让人那样打江郎,妹妹以后是要同他成婚的,你这样得罪了他,万一他日后记恨我怎么办?到时候夫妻之间不和睦就不好看了。”
说到这里,黎舒月又带着质疑的目光,莫不是她见了江郎的模样,又有了嫁给他的心思?
黎清浅瞥了她一眼,说道:“今儿姐姐就是在给你立威,你日后是下嫁,若是还要看江凛的脸色,黎府堂堂左相府的脸往哪儿放?”
黎舒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而黎清浅却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。
她纯粹就是为了找个理由将江凛打一顿,给前世的自己出出气。
他们俩,一个杀自己的亲人,一个推自己下悬崖,都是自己的仇人,拱拱火,让他俩日后斗得更凶一点又怎样?
只是自己现在还不能暴露复仇的目的,为了在黎舒月面前在掩饰一下,提议道:“那我带你去万鹤楼吃饭?”
想了想,自己这一天真够忙的,又是把柳氏送出府,又是给黎舒月下套,还要忙着和沈长昀见面,到现在除了云裳的那块糯米糍之外,还什么都没吃呢。
黎舒月皱着眉看向她,不会是什么鸿门宴吧?
黎清浅说:“我跟祖母说带你出来逛街,要是这么快就回去,难免让人疑惑。还是说,你不饿?”
“我去。”黎舒月连忙答应下来。
万鹤楼可是京城中人人称赞的酒楼,不论是环境还是菜品,都是京城当中数一数二的,平时更是一座难求。
自己正好趁这次机会好好宰一顿黎清浅,哼,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,还不知道万鹤楼的菜有多贵吧?
黎清浅则是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钱袋,柳家给黎舒月的钱还真是多,只是一半中的一成就够她花上好久。
她虽然跟黎正康说抽出六成充入公中账,却只充了五成,抽了一成自己用,黎正康知道她这些小动作,却也没说什么,反正本来就是他自己说过的自行处理。
在黎正康眼里,没有需要一碗水端平的孩子们,只有各自博弈的棋子们,只要是在棋局中获胜的一方,他就会在不危及自身利益的前提下无限包容。
三年前获胜的黎舒月是如此,三年后获胜的自己亦是如此。
*
两个时辰后,看着本就吃不完菜品,却还又点了一桌打包带回去的黎舒月,黎清浅有些心累。
难道是前世把自己骗去后山山崖的时候,已经花光了黎舒月所有的智商?
自己也是因为关心生母前世的死因,竟然死在这么一个蠢货手里?
若说原本那一桌吃不完,黎舒月让翠儿打包回去,她还能理解。
可原本就吃不完了,又点了一桌再打包回去,如此不体面的做法,真是让她感到丢人。
看着黎舒月两手空空却使唤着翠儿将那些吃食带回金玉院的背影,黎清浅也打算去给老太太请完安就回静影居休息。
可此时,云衣却匆匆跑来,低声在她耳边说:“不好了姑娘,云霜不见了。”
黎清浅微微一蹙眉,“何时不见的?”
天都快黑了,怎么又来事儿了?
云衣一边跟在她身边往静影居走去,一边额冒冷汗地说:“是方才奴婢去给她送饭的时候,原本被捆得好好的人,上一刻还在挣扎着咒骂姑娘您,奴婢一转身,人就不见了。”
听了这话,黎清浅站住脚,“这么邪门?”
“还有更邪门的,”云衣挽住她的胳膊,把人往静影居引,“奴婢仔细检查过,那绳子就没有断开的痕迹,这云霜仿佛就是凭空消失的一般。”
守在门口的云裳见她回来,着急地迎了上来,“姑娘您总算回来了,怎么样,没伤着哪儿吧?”
黎清浅不解地摇摇头,“有云雾陪着我,我怎么会伤着?”
空中也传来一声来自云雾的不满。
云裳忧心的却不是这个,“想必姑娘回来的路上,云衣已经将事情告知姑娘了。这事邪乎得很,奴婢担心,是云雾姐姐无法应对的危险。”
说这话,几人便来到了柴房,云岩坐在轮椅上守着这儿。
黎清浅微笑着关心道:“云岩,你这几日感觉怎么样?”
“多谢姑娘挂心,好多了,”云岩颔了颔首,“姑娘,这便是捆着云霜的那几根麻绳。”
黎清浅蹲下去检查,用来困云霜的麻绳用了好几根,几乎每一根都捆得严严实实,在这种情况下,云霜都能脱身?
“姑娘,”云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“奴婢害怕是……”
她话没说完,黎清浅也知道她想说什么。
“如若是鬼魂来索命,那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在祖母院中。”
原本她是不信鬼神之说的,可经历过重生,又有什么不能发生?
黎清浅不屑地冷笑:“她就算不索我命,几十年之后我也是鬼;若是她来索我命,那我也是鬼。若她敢伤害除我以外的无辜人,那被害之人就是怨鬼。到时候大家都是鬼,有何为惧?”
难不成几只鬼围在一块打架,谁赢了谁优先投生吗?
听着自家姑娘一口一个鬼的,几个丫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就连高冷的云雾都有些绷不住。
“那姑娘的下一步,打算如何?”空中传来她的声音。
“云裳,这云霜虽然出现得突然,可咱们也有她的籍契在手吧?”
云裳想了想,“这倒是,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老太太院里,籍契却是挂在公中的,要不然也不会在黎府做事这么多年而不被赶出去。”
“如今只有咱们几个知道事情的真相,可在外人眼里,这云霜就是活脱脱的逃奴啊。”黎清浅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那几根麻绳。
云岩明白她的心思,笑道:“如今玉萝走了,暂时没人在意,可姑娘留了一手。玉萝也是着急离开,连籍契都没来得及拿走。”
“说得对,”黎清浅站起身,“不过咱们先按兵不动,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,顺水推舟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