栗棠自回到如意院,就钻进小厨房里,直到一个时辰后方才出来。
她做了玉井饭,配了两道热菜,两道凉菜,又炖了鲜鱼汤,亲自端去房中喊裴珩之享用。
裴珩之才吃了几口,栗棠便又殷勤的询问,“夫君,我炒菜可有进步了?”
裴珩之看着栗棠辛苦做了一个时辰的饭,再看着她手上的些许烫伤,和她巴巴瞧他的眼神,他张嘴想说什么,但他实在不是个善于夸赞别人的人,他干脆从喉咙深处嗯了声……
栗棠一听,双眼霎时变得亮晶晶,像是碎落了一池星辰,“有进步就好,那我再接再厉,早晚让夫君爱上我的厨艺……”
裴珩之深看她一眼,看得出来,她是个极容易满足的人。
他垂眼,继续大口吃着饭,他并非斯文人,做不出吃个饭都慢条斯理这种事。
他三两下吃完一碗饭,栗棠问他,“夫君可还要再来一碗?”
他端起碗来豪迈的说,“再来一碗。”
栗棠赶紧接过帮他又盛了碗,他很快吃完。
栗棠再又帮他盛了碗鱼汤,他也全部喝完,方才抹了把嘴,净手离开。
他走后,栗棠朝青黛示意一眼,又命其他人收拾了桌上残渣,这才离开。
绕过碧纱橱,她看见裴珩之正坐在床榻边看书,她悄悄拿了贴身的衣物去了旁边浴房。
裴珩之应了皇后的话,要跟她生小将军……
而他也已经连续两日来了她这房中。
昨晚她“睡”得早,未能跟他成事,想必他今晚就会主动对她做点什么了……
她在青黛的伺候下,用淘米水净发,往日,她用的都是皂角,今日恰淘了米,便无需再浪费皂角了。
洗完发,她方才褪尽全身衣物进入浴桶洗身。
她早就让青黛备了许多的玫瑰花瓣,今晚她定要把自己洗的香香的,让裴珩之为她彻夜叫水。
“公主,水温可适合?”青黛小心谨慎的问。
栗棠淋了水到肩上说,“适合,对我而言刚刚好。”
青黛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,她和栗棠以前都是宫里伺候皇后的人,两人虽日日有交集,但她跟栗棠这十年来说的话都不超过五句。
她不是个多话的人,栗棠亦不是,且栗棠还蠢笨非常,被宫中人人嫌弃,没人想跟栗棠有任何的接触!
她亦不想给自己没事找事,便也一直疏远着栗棠。
不曾想,栗棠竟在大婚前夜,主动找到皇后点名要了她。
且自栗棠进入将军府后,也唯有她能近身伺候。
这段时日,她已经看出来先前栗棠的蠢笨都是装的,所以便日日小心伺候着她……
她用巾帕帮栗棠将头发擦的半干,方才用梳篦为她梳理着。
当她听到嘶的声音,她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!
栗棠赶紧招呼着她起来,“无妨,再轻些就是了。”
“是,公主。”青黛起身,几次看向栗棠的侧脸,欲言又止。
栗棠察觉到,勾唇一笑问,“你是不是很想问,皇后当日给我赐了那么多的宫女,我为何独独点名要了你?如今也只对你另眼相待?”
青黛忙点着头,“奴婢确实想知道。”
“我在宫中十载,皇后对我向来冷淡,太子亦对我嫌恶非常,那高墙里的人惯是些捧高踩低的,这些年唯有你给予过我关怀。”
青黛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,方才忆起什么,惊讶道:“公主指的可是七年前你高热不退那次,奴婢碍于皇后命令照顾你三日之事?”
“是。”那时,太子让她在冰天雪地里跪了整整一晚上,之后她因高热不退,差点昏死过去,是青黛不辞辛苦照顾了她整整三日。
“可那毕竟是皇后的命令,奴婢也只是听命行事。”
“可那三日每每我睁眼醒来,都能看见你时,我心却是极暖的。”
青黛不曾想过,她七年前做的这点小事竟能被她记到如今,还让她因此对她另眼相看!
“青黛,我是个懂感恩的,只要你衷心待我,我自不会亏了你的。”
青黛赶紧表示,“蒙公主抬爱,奴婢以后必定唯公主马首是瞻。”
栗棠沐浴完出来时,眼看裴珩之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兵书,便一手抓住裴珩之的手臂,放软身体贴上去轻声道:“夫君,如今天色已晚,不如早些歇息,明日再看?”
裴珩之朝她看过来,张嘴想说什么,却见她穿着早上那件抹肚,露出大片白皙不说,身上散发着幽幽香气,他蓦地移开眼,合书挣开她的手臂站起说,“栗棠,你这是干什么?”
裴珩之方才挣开栗棠时还顺带将她身体挥开,此刻,栗棠趴将在床榻上,眼里潋滟着水光看向他娇软委屈道:“夫君,棠儿只是,是……”
裴珩之早上看她这般就血气上涌,如今感觉更甚,他觉得他肯定是气的,脊背僵直着轻嗤,“你早上这般,我当你发癫,懒得跟你计较,不想你竟得寸进尺,又穿成了这般!”
当她……发,发癫?
栗棠咬了咬唇,一副泫然若泣模样,“夫君怎能如此看待棠儿?棠儿今日这般……这般是……”
她憋红了脸,想说这抹肚整个大夏的女子都能穿得,为什么偏偏她就穿不得?
她隐忍几分,说,“难道夫君竟不知这叫闺房情趣?”
“你穿成这般,如此没有体统,是何情趣?”
栗棠张了又张嘴,愣是被他问住了!
他难道是个榆木脑袋不成,“……夫君可听说过张敞画眉?”
“不曾!”
栗棠又被他的话狠狠一噎,斟酌着,“那,那……”
裴珩之见她吞吞吐吐,明显没有耐心,他打断,“你以后休要再像今日这般,赶紧穿好,我去沐浴!”
栗棠看着裴珩之匆匆离开的背影,再低头看了眼自己,她在宫中为奴为婢十载,虽然手糙些,但身上天生白皙,肤若凝脂,如今穿成这般,衬得她仿若出水芙蓉,他不为之欢喜心动也就罢了,早上无视,如今又觉她发癫、不成体统!
他难道当真是个圣人不成?
她撇了撇嘴,蓦地抓起一旁放着的亵衣穿在身上!
她倒是要看看,他这般,等会儿是否会恼恨她穿的太多,而他,这般圣人等会儿又会用何种方式将她压在身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