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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啪!
  沈凝合上账册,“吴伯住的离京城远吗?”
  “一百五十里,不远。”
  蓝星端着红参乌鸡煲到了桌前来,“小姐趁热喝……咱们要不要出京去找吴伯?”
  “嗯,要去的。”
  沈凝一边端起补品一边说:“准备一下,后日一早去。”
  黛月应下。
  蓝星眨着眼睛又问:“对了,刚才奴婢好像还听到小姐说裴公子,他要到京城来了吗?”
  沈凝颔首:“快了。”
  蓝星欢喜道:“啊……总算能出去走动一下了,天知道最近我每日在府上窝着,人都要生锈了!”
  沈凝笑看她一眼,“我看你不是人要生锈,你是心长在别人身上了。”
  “……”
  蓝星张了张嘴,瞪着沈凝说不出话,倒是脸唰一下红了。
  ……
  睿王府 兰台阁
  容澈懒懒地躺在摇椅上,任由椅子轻轻摇晃,半阖着眼微仰着头,那下颌的线条流畅的像是精雕细琢打磨过的一样。
  容澈着一身雪白衣袍,头发乌青,越发衬的那脖颈纤长玉白,高挺的鼻子、削薄的唇……
  连崔彦军一个男人,都觉得殿下这张脸如今实在太好看了一点,忍不住要多看几眼。
  当然,他倒不是觉得自家殿下以前不好看。
  只是以前的容澈温和,内敛,守礼,谦逊。
  虽然风姿奇秀,但总是太收着了些,散出的光华也黯淡了许多。
  如今他却卸去了曾经过度的温和,看似慵懒随意,病病歪歪,实则那散漫不拘的眼中暗含精芒,锐利而危险。
  这……都要归功与沈凝三年来做的好事。
  可算是让殿下脱胎换骨了。
  “所以她后天出京?”容澈懒懒问。
  “……是。”
  崔彦军回过神来,“打听到的消息是去找吴有江,不过吴有江那里好像出了点小问题。”
  “哦?”容澈缓缓地转向崔彦军问:“什么问题?”
  “七王……把吴有江藏起来了。”
  容澈面上的懒散微微一敛。
  崔彦军也沉默了一会儿,见容澈不继续问这件事情,便又禀报其他:“裴书辞明日入京。”
  容澈淡漠地晃动摇椅,没应声。
  崔彦军等了一会儿,容澈再没别的吩咐。
  崔彦军拱手退走,而后槐伯就走上前来,两条花白的眉毛直接拧成了麻花一样,“殿下怎么还是这么关心那沈小姐?”
  槐伯是自小看着容澈长大的忠仆,也是这睿王府上统管一切的大总管。
  以前他有多喜欢沈凝做容澈的未婚妻,这三年就有多憎恶。
  沈凝实在是太过分了!
  可是偏偏容澈又不愿放手,抵死纠缠。
  谁也劝不动。
  槐伯气的心肝肺都疼。
  但谁叫容澈是他眼看着长大的小主子?
  槐伯只能尽心照看,然后防备着沈凝,叫她尽量不要做伤害容澈的事情。
  就这样防备的滴水不漏,容澈都数次因为沈凝命悬一线,搞得槐伯心力交瘁,头发都白了好多,更是食不知味夜不安寝。
  总算,前段时间闹了一场,容澈把人放走了,婚书也还了。
  槐伯松了一口大气,还专门去山上拜佛烧香,感谢神佛让容澈想明白了,从此远离沈凝过上新生活。
  结果没过几日,两人又莫名纠缠到一起了!
  还在暴风雨那晚,在兰台阁一起过了一整夜啊!
  根据崔彦军只言片语的描述,似乎两人在房间里很是暧昧,怕不是殿下中了美人计。
  槐伯脑袋都要裂开了,真的很想把容澈的脑袋敲开来看看,里面都是什么东西,为什么就一定要吊死这一个女人身上?
  外面的千金小姐,莺莺燕燕们不美吗?不招人吗?
  槐伯苦口婆心地说:“她这几年可把殿下给害惨了!现在既然都放了她,婚书也还给皇后娘娘了,您又何苦过问她的事情?”
  “随她爱怎样就怎样啊,京城这么多的高门贵府,以公子的人品身份,随便找一个比沈凝好的妻子不是问题!”
  “听槐伯的话,别理她了,啊?”
  容澈眸光落在胖胖的槐伯身上,老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,非要他给个答复不成。
  容澈心中暗叹。
  他知道槐伯是真的关心自己,害怕自己接近沈凝再出事。
  但沈凝“换过人”这事,一来现在没证实,二来也不好叫太多人知道,他自然不能随便宣之于口。
  略一沉吟,容澈给出一个理由,让槐伯也无法拦着他接近沈凝:“她的血能解我的毒。”
  “什、什么?”槐伯瞪大眼睛,“什么意思?”
  容澈说:“那日镜湖遇刺,我毒发了,当时她喂了血给我,抑制了我的毒性,我很快就没事了,后来我找宋怀明诊了脉,确定她的对我的毒有奇效。”
  槐伯长大嘴巴说不出话来。
  过了好久好久,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来,“那怎么前面没跟老奴说?”
  “前面不确定,所以没说,我也是这两日才确定的。”
  “那、那……”槐伯两只胖手“啪”一下拍在一起,来回踱步不停,胖胖的脸上瞬间满脸堆笑:“那太好了啊,公子的毒能解了,什么时候找她来放血解毒?”
  容澈耐着性子说:“现在还不行。”
  “如何不行?为什么啊?”
  “槐伯你高兴糊涂了?”容澈慢慢说:“你忘了我这个先皇遗孤身份多敏感?我半死不活别人才安心。”
  槐伯微僵。
  当年容澈的父皇即位不久,就暴发了诸王之乱,江山分崩离析,是当初远在边陲的静王,如今的皇上号召天下兵马前来勤王。
  兵马到京城时,先帝已经受奸人迫害驾崩了。
  当时的皇后身怀六甲,她拿出先帝遗诏,将皇位传给静王,也寻求静王的庇护。
  没过多久,静王登基成为天子。
  前皇后瓜熟蒂落,临盆生下了容澈。
  因为孕期战火连天,皇后忧虑极重,后又眼看着先帝在自己面前断了气,皇后伤心过度,本就是一直强撑着一口气。
  生产之后那口气泄了,便病病歪歪,没多久撒手人寰。
  陛下感念先帝传位之恩,容澈尚在襁褓之中,就封了亲王,赐下大笔的金银珠宝,良田豪宅。
  这些年,陛下更对容澈爱若亲子。
  可是随着容澈年龄越长,德才出众,也引起了当今圣上的忌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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