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月拧了拧眉心，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在担心什么。
但眼下母亲正在气头上，她又怎么还可能去故意触霉头。
她想了想，还是张了张口，打算说点什么。
“小安！”沈母直接打断沈月接下来的话，语气骤然加重，“前三年我让你跟着你姐学着打理公司事务，你当时是怎么说的？还要我给你重复一遍吗？”
沈以芳低下头没有吭声。
她当然记得自己在三年前说过什么。
当时，姐姐从国外留学ˢᵚᶻˡ回来举家欢庆，接风宴当天，母亲当着所有宾客面前宣布：“长女沈月是我未来沈氏影视的接班人，希望大家在未来能多提点。”
那天，她穿着不合身的礼裙，就趴在二楼的防护栏杆上，看着母亲亲昵挽着姐姐沈月的手，像炫耀珍宝一样，给大家介绍。
周围的庆贺声，酒杯的相碰声都随着晚风吹到沈以芳的耳朵里，但她却与这片热闹格格不入。
从小，外人都知道沈家长女聪慧伶俐，万里独一，是深城名媛争先效仿的对象。
几乎所有夸人的词，都用在了沈月的身上。
而对极少出现在人前的沈以芳，世人只用寥寥几字概括。
“平平无奇，跟她姐姐相比天差地别。”
“沈以芳啊？连她姐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了。”
这些声音从小就伴随着沈以芳，从前她不理解，为什么妈妈会喜欢姐姐，明明同样是做了错事，为什么挨打的是她，而姐姐永远都只是在旁边看着。
直到她后面长大，才明白，父母的偏爱就是不讲道理的。
他们并不会因为她乖，就多喜欢她一点。
没追星之前，沈以芳一直都活的浑浑噩噩。
很多时候，她就像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孤魂，找不到存在意义。
直到后来，有天雨夜，她从酒吧喝到凌晨，趴在路边垃圾桶吐了一堆后，走到无名小巷拐角就遇到姜勋了。
当时的他不是大明星，只是个背着吉他，做在墙高处意气风发，为爱发电的俊美少年。
他唱歌很好听，不是当代网络流行歌，而是一些老歌。
那时候，她是他唯一的观众，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，沈以芳头一次对一个人许诺，还是个陌生人。
“姜勋，你未来想当什么样的人？”
少年眉眼如画，伸手给她指着夜空唯一的月亮：“想当月亮。”
沈以芳循着他指的方向，也仰起头，很认真的想了想才郑重其事的回答：“那我就当陪在月亮旁边的星星吧。”
“姜勋，我陪着你直到你成为月亮的那一天。”
再后来，命运没有辜负努力，姜勋成为家喻户晓的双冠影帝。
而她，还是那颗微不足道的星星。
沈母见她还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，训斥道：“看来从小对你管教太松，才让你现在给家里到处闯祸！”
沈以芳眼眸微微低垂，心底蔓延出一股淡淡的难过。
半响，她才缓缓抬头，直视沈母嘴角漾开苦笑：“妈，我真的也是你的女儿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