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家门口,沈殇确把她放下,让她换上拖鞋,苏月拉开鞋柜没看到拖鞋。
沈殇确先一步进屋,从垃圾桶里把她的拖鞋捡出来给她扔到了门口。
苏月看着他从垃圾桶里把她的拖鞋捡出来,心里想着,如果没有今晚的事,可能他就不想再让她来了吧,把她的拖鞋都给扔了。
是她又麻烦他了。
他的家干净敞亮又奢华低调,她跟他这相比,比他的垃圾还要廉价。
自卑的难堪让她不敢抬头。
沈殇确从卧室里拿过一件他的白T恤,抬手扔给她,说道,“去洗个澡,把你那身脏衣服换下来。”
苏月一把接过他扔来的衣服,没有接到,又从地上捡起来,把自己的包放在门口,她站着没动,她在想自己应该去客厅的浴室还是去卧室的浴室。
“发什么愣,要我帮你?卧室的浴室热水已经打开了。”沈殇确看她站在门口发呆朝着她喊了一句。
“不,不用。”苏月手里抱着他扔过来的衣服向着卫生间走去。
洗完澡苏月才发现,自己身上的各处伤痕,看到这些伤,确认了周围安全的环境,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,警惕和情绪都放松了以后,这时才觉得身体上这些伤带给她的疼痛。
这些都能承受,小腿上的骨折着实是让她走路不方便,她打算明天先请假,过两天再说。
路过镜子,看到镜子里的自己,脸上被男人打的巴掌痕迹清晰的印在她苍白的脸上,连带着右边的脖颈处都红了一大片。
整个镜子里的面庞苍白,毫无血色,目光呆滞,好像一个活不久的癌症病人,毫无生气。
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,深深的叹了一口气,这个镜子里面的人真的是自己吗?
沈殇确见她在浴室待了很久也没有出来,走进房间敲了敲门,“里面的还活着?怎么还不出来?”
苏月听到敲门声,心里触动。
原来真的有人是会敲门的,她原来住在奶奶家的小破屋的时候,虽然门很简陋,也没有锁,但是奶奶从来没有敲过门,而是直接用脚踢开。
沈殇确在自己的家,自己的卧室,进来之前还敲了门,她觉得他是一个非常礼貌的人,只是她不知道,正常人都会敲门。
沈殇确坐在卧室落地窗绿丝绒沙发上,把从医院带来的药拿给她。又从冰箱里把冰敷袋拿过去给她敷脸。
苏月把冰敷袋放在脸上,冰丝丝的温度抵消了火辣肿胀的脸,让她觉得很舒服。
沈殇确拿酒精棉和消毒棒给她涂了腿部的伤,接着说了一句,“把衣服脱掉。”
苏月刚才还觉得这个男人温柔有礼貌,听到这句话,顿时又觉得很悲凉,原来他只不过想要她而已。
也是,他们还在契约关系内,而且今晚是他帮了她,他说什么,她连一声说不的权力也是没有的。
她听话的乖乖把套在身上的白T恤衫脱掉。
沈殇确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,一头黑长发垂到腰间,一米六三的身高,跟他相差了将近30公分,身体虽然瘦弱,但是腰身柔软。
但是他看到她满身的伤痕,还是动容了。
“过来。”
苏月听到沈殇确叫她,乖乖的坐到他身边去,沈殇确把她的头发往前捋了捋,拿过酒精棉给她擦后背上,后腰上的伤。
清凉的酒精在他温热的手掌下触她的皮肤,说不出是什么感觉,伤口的疼痛,酒精的清凉感,再加上沈殇确指尖触碰她身体的酥麻感,她一时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。
只是从没感受过。
她还以为他要对她用强的,是她误会他了。
“沈殇确,谢谢你。”
这是苏月第一次叫他的名字。没有用沈先生,没有叫沈总,也没有叫他金主爸爸,她叫了他的名字。
沈殇确听到她叫自己的全名,愣了一下问,“为什么?”
“从来没有人对我敲过门,也没有人帮我涂过药。以前受伤的时候,都是自己长好,没有涂过药,我以为生病了,受伤了,时间都能治愈,所以没想过去医院,也不知道要消毒。书上说要消毒,但是觉得都是纸上谈兵,没用过。”
苏月想到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过,以前有过一个人,但是后来他也走了。苏月又补充了一句说道,“小时候受伤,都是自己长好的。”
沈殇确没想到她能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说出让他惊讶的话。
“是人都会受伤,有的人是在身体上,有的人是在心灵上,皮肉伤时间是能治好,但是心里上的伤痛就没那么容易了。”
沈殇确说这话的时候,眼神有一丝同情,这丝同情情绪被苏月察觉到了。
“沈殇确,你的父母,或者是爷爷奶奶,没有人打过你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