肃穆的公堂上,“明镜高悬”的匾额下。
穆如枫穿着一身蟒袍端坐在主审之位,右下方是曹尚书众人。
叶桑若那天踢了穆如枫回去,总觉得他故意引导她对付宰相府过于刻意,询问爹爹,竟得知——
“宰相府与曹尚书一派素来水火不容,穆如枫跟曹家走得近,自然想着借机往我们宰相府泼脏水,但清者自清,若儿不用担心。”
叶桑若敛下眸,心思微定。
接着,就听穆如枫一拍惊堂木,冰冷质问:“叶桑若,民妇穆秦美状告你不顾人伦、下毒谋害她性命,你可认罪?”
叶桑若仰头直直对上他的视线,冷笑反驳:“大人不问证据,就直接定我的罪,传出去就不怕人笑话?”
见状,一旁的穆老夫人“嗖”的站起身,连哭带嚎:“大人明鉴,叶桑若本是一介孤女,当年拿着我那过世兄嫂的信物上门逼婚逼婚,我们穆家不得不捏着鼻子娶了她!”
“她不堪为一府主母,民妇对其管教就严格了一些,不成想她烂泥扶不上墙,竟还在外偷人,德行败坏,我们穆家只好将她休弃。”
“谁知这贱妇怀恨在心,居然给我下毒!害得我头疾疼痛不堪,民妇恳求她为我解毒,她却仗着宰相府的势力威胁要害我穆府所有前程,民妇实在没有办法,只好击鼓鸣冤,请各位大人为民妇做主啊!”
说完,穆老夫人忽然倒地,讴出一口鲜血。
一时之间,满堂哗然。
这时,曹婉儿忽然从公堂门口的人群中冲出来,喊着:“我是圣医谷传人‘妙手丹仙’,让我来救命!”
话落,她疾步奔到穆老夫人身边,将早先备好的解药为其服下。
接着,穆老夫人立刻醒来,握着曹婉儿的手,感激涕零:“多谢仙子救命!”8
叶桑若见状差点笑出了声,这两人演戏未免也太夸张了。
就算是神仙来了,也不可能这么快治好一个吐血昏迷,看起来要濒死的老妇人。
曹婉儿却冲着高堂盈盈一拜,一脸愧疚:“各位大人,穆老夫人所中之毒叫做铅花,此毒只有圣医谷的人所有,而叶桑若恰好是圣医谷的一个外门弟子,也算得上是我的师妹……”
说着,她恨铁不成钢般看了叶桑若一眼,随即大义凛然道:“她如今做出毒害姑母这等大逆不道之事,着实败坏我圣医谷的名声,因此我愿意以圣医谷传人的名义为穆老夫人作证。”
这一番声情并茂,颠倒黑白的能力,叫叶桑若叹为观止。
果然,连衙门外,围观百姓都纷纷议论——
“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,逼婚不说,还谋害长辈的性命!宰相府连这样的恶人都包庇,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!”
“这位曹小姐真是人美心善,不愧是我朝备受推崇的妙手丹仙!”
“还等什么,直接判决这种谋害长辈的恶妇午门斩首便是!”
恶语如山,一句比一句狠,曹婉儿和穆老夫人皆暗暗高兴。
今日这公堂,就是叶桑若的葬身之地!
叶桑若却一如既往地淡定。
‘啪’的一声,穆如枫重重拍下惊堂木,寒着脸睨向神情自若的叶桑若,再次逼问:“叶桑若,你还不认罪!”
叶桑若轻蔑一笑,扬起高傲的下颚看向他,一字一句:“不过都是一面之词,你们又没有人看到我当场下毒?我又为何要认?”
“且据我所知,这位人美心善的曹小姐不过是圣医谷的外门弟子,连药方都不会自创,这样的人冒充陛下亲封的‘妙手丹仙’,这可是欺君之罪啊……”
“一派胡言!”
一直没有吭声的曹尚书忽然发怒:“穆大人,何必与此等刁民多说,这种硬骨头就该板刑伺候才会招供!”
叶桑若冷眼看去,朝廷要是多了曹尚书这种徇私枉法的官,恐怕会乌烟瘴气。
她又看向穆如枫,冷道:“你们要屈打成招?”
穆如枫与她的视线相对,眸色晦暗。
叶桑若从他默认的黑眸中,一切了然。
她冷笑一声,不屑道:“说什么宰相府仗势欺人,我看滥用职权的是你们才对!”
“穆如枫,你自诩清明,却伙同曹尚书假公济私,这般作为,对得起陛下对你的信任?”
“反了反了!”
曹尚书‘蹭’的从官位上站起身,像是被戳中心事,气得大喊:“来人,还不给本官打!”
紧接,衙役迅速拿来板子,‘嘭’的一声扣在叶桑若正前方。
眼见板子就要打下,堂外忽然传来高声一句——
“陛下驾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