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雨不知何时落下。
顾晚舟让暗卫退下。
季渊带着人赶了过来，看着顾晚舟浑身湿透的模样，赶紧将披风披在她身上：“公主，我们回去吧。”
“三皇子，本宫嫁给你，能活多久？”顾晚舟突然问道。
季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他知道顾晚舟一直被各国争夺，更何况先帝遗诏一出，她必定会成为不少人的眼中的珍宝，但也是新帝及亲眷的肉中刺。
季渊的沉默让顾晚舟笑了：“你也无法保证是吗？的确，本宫嫁给你后，希望本宫死了的人，也有你们大晋皇室。”
她死了，大晋能夺得大昭大半财宝与江山。
顾晚舟将披风还给季渊，独自走回了别院，身影娇小仿佛随时都会倒下。
季渊的心腹上前。
“殿下，您真要娶长公主吗？她虽然有权有势，但脾气未免太大了些。”
在这等场合公然给三皇子难堪，真是娇养惯了，一点皇室女子的教养都没有。
季渊闻言冷冷扫了他一眼，未曾说什么，快步跟上了顾晚舟。
今夜顾晚舟没有回宫。
所有的侍卫守在别院四周，时刻不敢放松。
这是十二年来，许向洲唯一没有陪着顾晚舟的夜晚。
翌日，顾晚舟脸色苍白的可怕，她没有命人来梳妆，独自上妆梳发，换上了百花宫装出门。
顾晚舟依旧风华绝代，整个皇城，没有人能比得上她。
别院外。
除了季渊在等候，还有一人——许向洲。
他一身墨色劲装，身姿挺拔：“公主，属下接您回家。”
顾晚舟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，便将视线转移到季渊身上。
“三皇子，您送本宫回去吧。”
她的声音温柔极了，让许向洲平静无波的眼神中陡然生出几分涟漪。
顾晚舟上马车后，一个暗卫上前来：“楚先生，您昨晚一夜未睡，要不先歇息？”
许向洲带着暗卫跟在暗处，紧紧关注着顾晚舟的安危。
两人的距离，始终未曾超过十步。
十步是顾晚舟定下的规矩。
十步内，她能瞧见他，他能护她安稳……
回宫后。
直至入夜。
顾晚舟都未曾和许向洲说过一句话。
天色微暗，殿内烛火点亮时。
是顾晚舟每日会弹琴的时候。
许向洲守在殿外，没有听见琴声，只有砸东西的声音。
宫人们都垂着脑袋不敢吭声，许久，声音才终于停止。
顾晚舟一身白裙散着长发，打开殿门冷冷看着不动如山的许向洲。
“你昨日可开心？”
顾晚舟说的第一句话。
许向洲未曾回答，她继续道：“昨日，季渊的表现本宫很喜欢，本宫很尽兴，他很好。”
很喜欢，尽兴……他很好。
许向洲闻言黑眸中略过难以言明的情绪，他目光紧紧看着顾晚舟。
接着，顾晚舟说了第三句话：“但本宫拒绝了他的心意，你知道为什么吗？”
许向洲声音依旧冷淡：“公主，您无需如此。”
没必要如此，无需哪般？
顾晚舟眼眶一酸，泪险些落下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依旧面色高傲：“别忘了你的身份，我断然不是因为你。”
在许向洲面前，她仿佛永远是那个在被从恶魔手中救回来，还一脸无惧的小女孩。
本以为回到了熟悉的朝华殿，就能睡着。
但顾晚舟依旧到一更还未入睡。
“许向洲。”她目光望着黑暗中的某一处。
“属下在。”
听着熟悉令人安心的声音，顾晚舟合上了眼。
可不到半个时辰她又被噩梦惊醒。
“许向洲。”
依旧是这三字，，顾晚舟的手紧紧握拳，放在惊魂未定的心口，难得软下声音：“许向洲，我不想和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