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康儿小主子退热了。”
刚回陈府,还未下马车,就有下人来报喜。
明雪本是昏睡状态,闻言,瞬间睁开了眼。
抓着车帘子问:“真的吗?”
“是真的,不光退热,还醒了过来,奶娘喂奶,吃了个精光。”
明雪整个人仿佛活了过来,拉着蔚衡的胳膊,“蔚衡是不是真的!”
蔚衡也很庆幸,“这种事,哪个敢作假,必然是康儿逢凶化吉,挺过这一关,这一趟没有白跑。”
“只要康儿好好的,其他都是浮云。”明雪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,庶子就庶子,比起康儿的性命来,都不值一提。
蔚衡扶着明雪下了马车,两人直奔东阁。
苏扬下车,活动了一下筋骨。
云兮踩着车凳下来,站在一旁。
“不去瞧瞧?”
“康儿的安危我并不在意,也不愿假惺惺的去探望。”
苏扬唇边勾起,颔首,“倒是爱憎分明。”
“大哥,”云兮犹豫着开口。
“你说!”
“这真是巧合吧!”怎么成了嫡子就发热抽搐,变成庶子康儿就好了!
苏扬耸了耸肩,“谁知道,要当嫡子是她,要当庶子的也是她,因果都在她身上。”
话虽如此,可就是透着一股不寻常。
云兮思量着,觉得等事情过了,回归平常,以明雪的性子一定还会生出事端。
*
几天后,康儿痊愈。
云兮的三个小子去苏扬那习武了几日。
开始几个小子还兴高采烈,后面就开始抵触,个个都叫着腰疼腿疼。
“我不去习武,腰疼。”
“小孩哪有腰?”宋妈妈笑问。
“有腰,怎么就没腰?!”小景‘哎呦’了一声,指着自己的屁股上,“这里不是腰是什么?”
“大伯说过,坚持几日就会好。”
陈与时依旧大哥风范,早早穿好了练武短打,颇有气势的站在房内。
“大哥,我请假。”阿行还赖在床上,从锦被里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。
“为何?”
“我腿疼。”
“先生可有教过你,学习是贵在坚持,你怎可随意就请假,立即起来。”陈与时给一旁的丫鬟傻妞使了个眼色。
傻妞不傻,立刻明白小主子的意思,直接掀了阿行的被子。
阿行十分虚弱的咳嗽,“大哥,头晕,莫不是……咳咳……伤风了。”
腿疼不行,又装晕。
“再不起来,我可把你的事说给娘亲听。”语气淡淡,却带着浓浓的威胁。
对付弟弟们,陈与时是有自己的一套办法的。
小景立刻叛变,扶着屁股的小手立刻放下,身子也板板正正的。
“大哥说得对,我的腰立马好了,可以去大伯那里,阿行你也可以马上好的。”
阿行幽怨地看着二哥,昨晚不是说好一起装病的吗?
怎可如此的不讲信誉,三岁的阿行还不明白,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。
但是小景天生就会,他在大哥手里的把柄可不少,哪一样都是屁股开花的程度。
阿行心想,今日他就是不愿去学,怎么也要请假成功。
“不行,我肚子也疼。”
宋妈妈装着十分关切的样子,摸了摸他的肚子,“哎哟,那我得禀报少夫人。”
阿行立刻揪住宋妈妈的衣袖,虚弱地说,“不用叫娘亲,让哥哥们先走,我躺一会就好。”
“那可不行,老奴不可隐瞒小主子的病情,得立即上报。”
宋妈妈一本正经的配合着阿行。
“怎么啦!这是?”
云兮进屋,看到阿行还在床上,“都什么时辰了,作为学子,怎能让师傅等学生?”
“娘亲,我肚子疼,还有腿疼,头也晕。”说着还咳嗽了两声,神情虚弱。
云兮坐在床榻边,“那就去请大夫,看你情况挺严重的,估摸要扎针喝药。这疼的地方挺多,一百针不知道够不够?”
听到扎针阿行的小脸就垮了,再听到一百针,阿行直接惊得坐起。
“娘亲,大哥说得有理,学习贵在坚持,我这就去坚持。”
屋里的人都抿嘴而笑。
*
云兮领着三个儿子去了苏扬的院子。
苏扬早已换好衣衫等着。
“有劳大哥费心。”云兮客客气气的打招呼。
苏扬挥手让三个孩子去后院练习基本功,转头对云兮说:“弟妹好说,每天有三个小子陪我习武,折磨折磨他们,我乐意。”
云兮眉眼都弯了起来,“小孩子就要磨练出百折不挠的意志来,那样长大任何困难都不惧。”
“我还以为你会心疼。”
“交给大哥我还能不放心吗?”云兮笑着,“大哥去忙吧,我就不耽误了。”
两人作别,云兮往前院走。
在路上遇到蔚衡。
“云兮。”
他一袭蓝衫,站在小道上,神色有几分焦急。
“我去了你的院子,说孩子们都在大哥这。孩子们习武的事,你怎么不跟我商量?”
“你有空吗?”云兮反问。
蔚衡眼神一虚,“我是有些忙,可孩子们的事我还是关心的。”
“你现在已经知道了。”云兮说完,与他擦肩。
“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,我话还未说完。”蔚衡拉住她的胳膊,语气悲凉。
“还有何事?”
蔚衡退后两步,与她面对面,目光急切,“你在憎恨我?”
“你做了那么多的事,难不成还想让我感激你?”云兮凉凉地笑问。
蔚衡握着云兮手臂的手指都在发白,“之前的事,我很抱歉。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,康儿还是庶子。”
“一切还是原样,你也回到从前好吗?”
他看着她,眼神忧伤,“你这样,让我很难受,我们不是说好,不作怨偶的。”
云兮看着蔚衡,真想扇他。
“事情已经发生,就像用刀刺了我一刀,伤口愈合了,你让我忘记当初的疼痛,当做任何事情都未发生?”
云兮一笑,“蔚衡,我只是一个普通人,并非圣洁的菩萨,我做不到。”
蔚衡紧盯着她,“云兮,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。”
以前他经常无视她,经常忽略她,她都可以如常的在他身边,把一颗真心捧在他面前。
“请你不要勉强我,多谢,还有事,请放手。”云兮甩开蔚衡的禁锢。
看着她淡漠凉薄的眼神和语气,蔚衡的心一狠。
“等等,去你院子一趟。”
“何事?就在这说!”
蔚衡犹豫了片刻,“福伯送去的地契和银票拿给我,我要补偿给康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