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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天。
  姜岁昏昏沉沉的醒来,她此刻头痛欲裂。
  打开窗帘,外面是阴雨连绵的天气,黑压压的一片。
  她转身,换上一条黑色的裙子,披上黑色的西装,乌黑亮丽的发间系了一朵白花,黑纱覆了半张脸,遮住通红的眼眸。
  灵堂里,赵明月哭的泣不成声,几欲晕厥,她倒还能稳得住,迎接着来往的宾客。
  在这个时候,站在灵堂中,她甚至都有一种不真实之感。
  就好像那个和蔼可亲,领导自己的引路人,从未离自己远去,一抬头就能看见她站在三尺讲台上,浑身散发着温柔自信的光。
  “节哀顺变。”
  一道道的声音,打断了她的思绪,她弯腰回礼。
  时间如河流一般,匆匆不回头,往日之事,却历历在目。
  眼泪无声的流着。
  赵明月忽然扑进她的怀中,挂着她的脖子:“岁岁姐,我以后没有妈妈了。”
  还能够绷得住的姜岁,瞬间因为这句话而泪流满面。
  赵明月没有妈妈了,而她自己也没了引路人。
  泪无声而下,痛彻心扉。
  时间到,遗照被捧了出来,受人景仰的清霜女士,永远地被定格在了这一刻。
  “岁岁姐,照片你来捧吧,你是母亲生前最得意的弟子,我想她会这样希望的。”
  姜岁点了点头。
  心早已痛得麻木,她机械般的端过相片。
  扶灵出殡,外面连绵不绝的小雨,瞬间下得更猛烈了,就好像是上苍也在为这样一位杰出的女性的离去而感到悲伤。
  安葬好了清霜教授,赵明月双眼通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她无声地流着泪。
  生前的亲朋好友,在墓前献了花,一个个的离去。
  赵明月哭着趴在墓碑前,紧紧的抱着墓碑,就好像是抱着自己的母亲一般。
  “妈,从前你带着学生,没有时间陪家人,现在好不容易退休了,你还没有陪我多久,怎么就走了呢?”
 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个气的。
  姜岁扶起了她。
  “回去吧,雨下大了。”
  语气冷静到连她自己都觉得害怕。
  “岁岁姐,我们一起回去吧。”
  姜岁摇了摇头。
  她还想在这里静静的陪陪老师。
  墓地里安静了下来,她靠在墓碑上,这是她在国内唯一的牵绊,唯一感到安心的所在。
  眼泪混合着雨水无声地流下,将这一场痛哭彻底淹没。
  不知什么时候,头顶上的雨,仿佛停歇了,她泪眼朦胧的抬头一看,才发现头顶悬着一把伞。
  再一看,举着伞的人是任西故。
  她一把抹干脸上的泪水:“小舅舅,你怎么来了?”
  “我不放心你。”任西故的脸上,写满了担心。
  “我没事儿。”姜岁慢吞吞的从墓碑旁爬了起来,许是哭久了,有些头晕,她身体晃了晃。
  “我送你回去。”任西故伸出手想要扶她。
  姜岁摇了摇头后退了一步,和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。
  任西故看着自己落空的手,自嘲一笑。
  他并没有离开,只是举着伞,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,默默的守护着她。
  姜岁回去喝了一杯姜茶,大睡了一觉,那些伤痛隐藏在深处,就像是小沙粒,磨的肉疼。
  一醒来,眼角挂满了泪珠。
  叮咚叮咚,电话响了起来,她揉了揉海藻般乱糟糟的头发,接听电话。
  “岁岁姐!你快来实验室看看吧。”
  “怎么了?”姜岁询问。
  “因为母亲走了,所以那些研究员都已经躁动起来了。”赵明月急得都快哭了。
  “好,我这就过来。”姜岁深吸了一口气。
  虽然只是师徒关系,但她还是想守孝,便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。
  到达实验室的时候,有几个研究员已经在默默的收拾东西了,她过去清了清嗓子。
  “你们干什么?这么快就想要离开,是找到下家了吗?”
  一个戴眼镜的研究员撇了她一眼,出来说道。
  “这个实验室是清霜教授投资建成的,如今她老人家已然仙去,我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。”
  “谁说的?”姜岁轻哼了一声:“据我所知,教授生前一直在致力于科学研究,如今她老人家才刚刚下葬,你们就这样迫不及待?”
  “谁都知道,这个项目一直是因为由他老人家带领,所以才能够进行下去,现在……”
  几人也不是没有感情,只是导师仙去,他们的研究也多了很多的不确定性。
  姜岁清了清嗓子。
  “清霜教授之前吩咐过,由我接手实验室一系列研究。”
  “你?”研究远瞥了她一眼,语气中充满了轻蔑。
  “我们这些人个个都是教授一手带出来的,在实验室工作了几十年了,如今都已经是四五十岁的高龄,她老人家是病糊涂了吗?怎么会让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来领导我们。”
  姜岁蹙眉不悦。
  研究员这才意识到,自己的话有些过激,便摇了摇头。
  “我的意思是说,教授没了,这个项目也结束了。”
  “没有结束!”姜岁抬眸看着众人:“她老人家生虽死,但精神永存,这个项目必须得进行下去。”
  “靠你?”研究员满脸不屑。
  “对,就是靠我。”姜岁自信的抬了抬下巴。
  众人摇头,个个不服。
  “靠你在国外镀的那两年金,恐怕不行。”
  姜岁眯了眯眼眸,沉声说道:“我资历浅,诸位不服气我也是正常的事儿。”
  众人以为她又放弃了,便闷头开始收拾东西。
  姜岁放大了声音,掷地有声的说道:“若我能在三年一度的物理学比赛上拔得头筹,不知诸位可辅助我完成师母的遗愿。”
  “你说的是,可是那个国内外驰名的金杯奖?”研究员惊讶。
  那可是所有物理人梦寐以求的最高殿堂。
  姜岁郑重点头:“是,若我获不得名次,自然也没有脸面接受老师留下来的遗产。”
  研究员神情凝重:“大话可说不得。”
  姜岁眯了眯眸子,眼神镇定:“我知道,诸位会觉得我这是缓兵之策,那我也与诸位定下一个赌约,若我没有拿到名次,便从此退出物理界。”
  她这一举,可算是自己的全部都赔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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