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里的顾老夫人噎了下,倒是没再说什么。
顾惜瑶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,顾惜音真是越来越有长进了。
这若是搁在以前,被祖母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,必定是要气急败坏,与祖母吵起来的。
顾惜瑶压下心头的不舒坦,一脸歉意地说:“那确实是我的不是了。不过惜音,祖母一直念叨你呢,今日好不容易遇上,便同我们一起回顾家吧,大哥今日生辰,正好大家一起聚聚。”
顾惜音瞥了她一眼,果断拒绝,“我不知道大哥今日生辰,事先也没准备生辰礼,便不去了,改天有空了,我再回去吧。”
“你这么说太见外了,大哥哪里需要你的礼物?你人回去,大哥就很高兴了。”顾惜瑶连忙劝说。
“我还有事,就不打扰你们了。”顾惜音并不上当。
虽说只是普通的生辰,但她已经嫁出去了,回娘家,又是兄长的生辰,她若空手回去,必定会被指责不懂礼数。
顾惜瑶这么热情,就是想看她被顾家人责备吧?
“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,惜瑶,不用理她,她既不认娘家人,以后有什么事情,也别找娘家人为她出头。”这时,马车里传出顾老夫人的怒斥声。
顾惜瑶一脸为难地看着顾惜音,“惜音,你看把祖母气得……你快向祖母认个错吧。”
顾惜音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,“顾惜瑶,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么?不用假惺惺了。”
顾惜瑶拧眉,“惜音,你怎么这么想我?你惹了祖母不快,也不能迁怒到我身上吧?”
“惹祖母不快的,不是你么?少往我头上扣帽子。”顾惜音说完,便要走,却听马车里,顾老夫人拍打着桌子喊道,“反了反了,这目无尊长的贱丫头,来人,快把她带上来,好好掌嘴立规矩!”
她话音刚落,便见后面的马车里,冲下来两个粗壮的婆子,气势汹汹地朝顾惜音而来。
顾惜音面色一变,拉起荷香便跑。
什么玩意儿,还想当街教训她?
去她的老虔婆!
“惜音,你不能跑,你这么做,只会惹祖母更加不高兴。”顾惜瑶说着,还想来拉顾惜音,却被顾惜音反手一巴掌,抽在了脸上。
“啪!”
清脆响亮的巴掌声,好像盖过了街上的喧嚣。
顾惜瑶捂住脸,不敢置信地瞪着顾惜音。
她哆嗦着唇,朝愣在那里的婆子喊道:“还愣着干什么?祖母说要给她立规矩的。”
两个粗壮的婆子,这才反应过来,继续朝顾惜音追去。
可街上人多,她们又长得粗壮,根本比不上顾惜音主仆的灵活,一会儿的工夫,便叫顾惜音主仆跑掉了。
见她们空手而返,顾惜瑶眸底一片阴沉。
顾、惜、音!
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。
她噙着泪水,返回了马车。
“祖母……”话未说完,泪水便流了出来,淌过她指印鲜明的脸,看着很是楚楚可怜。
顾老夫人大怒,“顾惜音这个贱丫头,她竟敢打你,看我不剥了她的皮!”
顾惜瑶一边流泪,一边道:“算了祖母,祖母千万别为我大动肝火,况且,惜音已经嫁进了裴国公府,再有不是……也轮不到我们管。”
“她便是嫁天皇老子,也还是顾家的女儿,我怎么不能管了?”顾老夫人怒不可遏,“来人,去裴国公府,将二小姐请回顾家!”
“祖母快息怒,这事情若是闹到裴家,怕是会让惜音难做,今天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。”顾惜瑶一脸的担忧。
“你这丫头,就是太善良了,人家都敢打你了,你还为她考虑,我就是要闹大,好让裴家人看看那贱丫头是什么德性!”顾老夫人很是震怒,不容置疑道,“来人,赶紧去裴国公府请二小姐!”
“是。”下人应了声,便赶紧去了。
顾惜瑶眸底闪过得意。
裴家人若知道顾惜音目无尊长,还动手打姐妹,想必会更加讨厌她。
而她今日挨的这一巴掌,也算是值得了。
……
顾惜音见甩掉了顾家的婆子,便放慢了脚步。
荷香很是愤慨地说:“老夫人也真是的,幸好小姐跑得快,否则就要被打了。”
顾惜音也觉得很晦气。
但这整件事情,没有顾惜瑶的挑唆,也不会发展成这样。
她刚才给了顾惜瑶一巴掌,虽然挺解气的,但以顾惜瑶狭窄的心胸,肯定不会作罢。
她们肯定会借题发挥,到裴家兴师问罪。
说她目无尊长,对顾老夫人不孝、不敬。
因为女配先前犯下的事情,她在裴家的人缘本就不好,若加上这顶帽子,定会让裴家人彻底厌了她。
她好不容易才和裴琛、裴玥缓和的关系,怕是会一朝回到解放前。
为了给顾老夫人一个交代,裴家人定会责罚她,并且还会让她去向顾老夫人和顾惜瑶请罪。
“小姐,接下来怎么办?我看三小姐怕是不会作罢呢。”荷香忧心忡忡地说。
“所以,我们要先发制人。”顾惜音道。
“要怎么做?”荷香连忙道。
顾惜音抬头四望,在看到前面的一间脂粉铺时,眼睛一亮,“我有办法了。”
裴国公府。
裴琛刚从刑部回来,才踏进府门,便听到身后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喊道:“夫君……”
裴琛脚步一顿,转头看去,便见顾惜音和她的丫鬟荷香,头发乱糟糟地走了过来。
“你们这是……”
“没事没事,我们、我们就是在回来的路上,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顾惜音垂着脑袋,声音沮丧地说。
裴琛闻言,目光扫过主仆俩的衣裙。
只见二人的衣裙上,都有好几个脚印,衣裙虽然整理过,却仍看得出来脏兮兮的。
看到这里,裴琛俊脸一沉,“到底怎么一回事?”
顾惜音像是吓了一跳,抬起头看了他一眼,想到什么,又飞快地垂低了头,故作轻松道:“真没什么事,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
裴琛黑眸眯起,突然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,只见她的小脸上,有好几处青紫,嘴角还有血迹,仔细看,脸上还有几道不明显的指印,这个模样,真的只是摔了一跤?
“你这是……被人打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