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楚尧长长一通话发泄完,整个房间安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。
他本以为说完,他能快意。
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话,对江淮序和宋晚禾来说,简直比凌迟还要痛苦。
但是他体内只剩下无力和挫败,还有虚无得没有边界的迷茫。
他怔愣的望着面前的一言不发的宋晚禾,好像全身失去了重心一般。
他不应该来的,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。
他只要想到,她可能和江淮序两个人瞒着他,腻在一个病房打情骂俏。
他一想到,心底就泛起蛆虫从体内爬过的恶心和嫉妒,还有恨意。
恨不得江淮序原地消失,恨不得宋晚禾彻底失忆,只能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。
宋晚禾第一次当着他面离开时,他就产生了这种想法。
很快他冷静下来,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,才会产生这么偏执的想法。
但是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。
他垂眸扫过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的江淮序。
还有将他当做恶人一样,站到他的对立面恨不得全方位维护江淮序的宋晚禾。
他眼中闪过一抹暗光,他恨透了这种事情失控,朝着自己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的感觉。
随后,他收起满身的刺,挺直脊背走了出去。
江淮序开口,嗓音像是被砂砾摩过一样喑哑。
“晚禾,”他抬头,眼里全是挣扎,但最后他还是开口。
“我这里不需要人照顾了,你……回去吧。”
他在赶人,让她离开。
宋晚禾眸子一暗,眼里满是不放心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真的,你放心,我不会有事的。”
江淮序嘴角扯起一个笑,但是那个笑很生硬,仔细看连嘴角都是往下耷拉的。
他嘴角在抖动,很快便强撑不下去。
他直接躺下,拉过被子背对宋晚禾,不让自己再面对她。
“睡一觉就好了,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这句话,不知道是对他自己说,还是对宋晚禾说。
可是怎么可能会好呢,他们之间隔着的,是跨过不去的责任和万丈深渊。
宋晚禾张了数次嘴,她想说点什么来安慰他。
他背对自己的脊背很是单薄,和她印象中那个开朗的男人已经完全不一样。
这是被她折磨出来的。
她失忆后,他面对的世界自己根本无法想象。
敌意和厌恶,对他各种的恶意猜测和排斥,全都朝他奔来。
但是他都坚忍的扛下来,一声抱怨都没有。
本以为幸福到头,可没想到,只是一场闹剧,全部被打回终点。
她想遵循内心靠近他,可她更怕会伤害他更深。
不对,她给他的伤害,从四年前就开始了,循环往复,没有终止。
宋晚禾只得强迫自己从他身上,将恋恋不舍的视线收回。
“你好好休息,我明天再来看你。”
随后她出门,将门带上。
几乎是关门的瞬间,她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呜咽声音。
宋晚禾立刻将手搭回门把手上,想冲进去用自己的温柔止住他悲伤的眼泪。
但是最后她没开门,手更是无力的垂下去。
她现在又有什么资格,去到他的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