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晚笙平日里总是清冷淡然的眸子因为这番话染上怒火,隐忍了两年的情绪顷刻间爆发,音量忍不住拔高。
“到底是谁没有心?你以为你很好吗?你这两年又是怎么对我的你心里不清楚吗?你考虑过我吗?”
她算什么,这些年她就像一个小丑,被算计,压榨,欺凌,她通通都忍了下来。
就连沈家那个嚣张跋扈的沈梦娜欺负她,他都能做到视而不见,他凭什么说她没有心。
她突然想起来什么,“沈淮迟,你不是喝醉了吗?你在骗我?”
沈淮迟对上她通红愤怒的眼眸,心脏揪着疼,放下声和她好好说:“就算真醉也被你整醒了。”
两人没有再说话,空气紧绷着,沈淮迟烦躁地扯了扯凌乱的衬衫,锁骨的红痕再次露出。
宋晚笙垂落在两侧的手止不住地颤动,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好笑。
这些天她承受着公司网上铺天盖地的议论,整晚整晚的失眠,一闭tຊ眼就是网友的各种恶意与猜测,吃不好睡不好。
他不信她,还要骗她,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非要这样折磨她。
她用手抹掉滑落的热泪,居高临下地看他。
“沈淮迟,我要是知道你婚后会这么脏,我当初就是去死,我也不会和你结婚。”
沈淮迟好不容易按捺下来的情绪再次被挑起,“宋晚笙,你不和我结婚,那你和谁?沈书珩吗?”
那双猩红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,近乎咬牙说,“可是没有机会了呢。”
宋晚笙几乎尖叫阻止,“沈淮迟!你闭嘴!”
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把刀朝着她心扎,甚至觉得她不够疼似的一下接着一下。
所有人都可以用沈书珩的死嘲讽她,辱骂她,唯独他不能。
沈淮迟被她气昏了头,口不择言:“哦,不是啊,那就是沈书禹,难怪这两年总围着他转,和我离婚后你就可以跟他……”
‘啪。’
一记彻响打断他的胡言乱语。
空气凝固于此,脸上的疼痛袭来,沈淮迟蓦然感到恍惚。
宋晚笙胸膛急速起伏,在近乎缺氧晕厥下,一把扯过桌上放置已久的离婚协议书,狠狠砸在他脸上。
她狠狠地瞪着她,“沈淮迟,你彻头彻尾就是一个混蛋。”
看着她离开的身影,沈淮迟气不过大喊:“不就是要离婚吗?离啊,明天就去。”
“宋晚笙,你最好说到做到,明天谁不去谁是狗!”
回应他的是响亮的关门声。
……
宋晚笙下楼拉开大门就看到叶菀拎着一个袋子站在门口,而她身后站着呆滞的林峤。
叶菀咬了咬唇,“晚笙,你不要误会,我只是过来送衣服,我和沈淮迟没有什么的。”
宋晚笙扯唇冷笑,“有没有什么你们心里最清楚,叶菀,你要这个男人你就直白说,不要一天到晚耍小手段。”
“用尽龌龊的手段上位的小三只会成为人人唾弃的存在。”
暴雨倾盆而下,宋晚笙撑着雨伞快步离开,任由冷风暴雨肆意浸湿衣摆。
天空不断划过,冷白的光打在她脸上,显得那么凄冷决然。
……
林峤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,他震惊地看着外面响起的汽车噪音。
叶菀冷哼,正要进去,被林峤一把拦住,“你还敢进去?”
他一把抢过叶菀手里的袋子,“叶菀,你是不是忘记人家是有老婆的,你这样算什么?”
叶菀咬唇,委屈地说:“林峤,你什么意思?我能不知道吗?我只是过来还衣服,我又不干嘛,她还骂我小三呢,你怎么不说她?”
“她哪句说错了?大半夜的你来这里还什么衣服?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?赶紧走,要是被人拍到你就遭殃了。”
他冒着大雨拽着她塞进车里,一脚油门将人送回叶家。
他就一会没看住人,叶菀就拿他车里的衣服跑这来,这不是要他命吗?
叶菀目的达到,扯了扯眉问道,“我来这也没事,你刚刚不是听到了吗?他们要离婚,说明我有机会。”
“林峤,我才是阿迟从小长大的对象,我小时候就说过的,我长大要嫁给他。”
林峤嗤之以鼻,“小时候阿迟还说拒绝呢,你怎么不说?你这头盖骨里还真多的是让人难以理解的奇异。”
叶菀:“林峤,我警告你,你可以视而不见,你要是给我添乱,我可不会放过你。”
林峤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,“你不如回去洗洗睡。”
他哥们喜欢谁他又不瞎,这几年不过忌惮张佳丽源源不断地往沈氏集团送人而已,真以为她这点拙劣的小手段可以挑动沈淮迟对宋晚笙的爱吗?
……
宋晚笙离开后,昏暗的主卧再次陷入死寂。
沈淮迟泄气地坐在床边,左脸被纸划伤溢出一道鲜红的血痕。
他抹了一把伤口,指尖的血映入眼帘。
他将手搭在膝盖上,低眸凝着一地的纸张,上面‘离婚协议书’映在眼前。
半晌后,沈淮迟轻笑,将协议扔到一旁,摸出烟正想点燃,火光近在眼前时却又顿住,起身离开主卧。
不过两分钟,他又折返主卧,蹲在地上一张张捡起来带走。
-
雨幕中,宋晚笙将车停在公司楼下,她静静地坐在车中,耳边是雨滴打落车窗的声响。
宋晚笙闭着眼,任由她怎么忍,最终车内隐隐约约响起抽泣声。
下半夜,她在黑暗中轻车熟路上楼来到办公室将护眼灯打开。
公司这两年发展越来越好,在公司加班的人也不在少数,沈淮迟当时得知后好不好看将公司上下全部安装护眼灯。
她重重吐了口气,眼神不经意间掠过桌边的垃圾桶。
下班前她扔进去的纸团还孤零零地躺在里面。
犹豫片刻后,宋晚笙还是将纸团捡起摊开在桌上。
一幅钢笔速写画展现在眼前,画中描述着的是她昨晚醉酒梦到的内容。
画中场景是她大学毕业那天,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当中,别人有爸爸妈妈,也有好朋友。
沈淮迟提前毕业离校几年,以当时他们之间的关系,他不会回去参加,更不会为她而去。
以至于只有她在拍完大合照后像一只气息奄奄的小流浪猫,躲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中仰望他人的幸福。
毕业后,她放弃能够让她荣耀傍身的画画,决然进入沈氏集团,当年教授得知她的选择,愣是到现在都没有理过她。
当年毕业要是没有进沈氏集团,或许现在是一名很出色的绘梦师。
宋晚笙翻找出眼影盘,趴在桌上继续对这幅皱巴巴的画增添元素。
黑白的画被抹上色彩,病恹恹的小猫背后添上绚烂夺目的翅膀,潦草的简笔画瞬间有了鲜艳的灵魂。
“飞吧,自由的小猫。”
暖光下,宋晚笙眸中氤氲着水汽,嗓音由于争吵过度,导致嘶哑低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