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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夏哭夜笑着摇摇头,前几天一直给陆鸣和崽崽吃清粥小菜,这两天他寻思着陆鸣和崽崽的胃应该也养得稍微好点了,这才敢做这些油腻的食物。
  陪着陆鸣崽崽吃了几天素,夏哭夜的肚子早就叫嚣着不满了。
  一顿饭下来,陆正周婶等人对夏哭夜的手艺是赞不绝口。
  陆正更是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和夏哭夜道:“小夏啊,你这手艺,比镇上,哦不,比县里聚仙楼大厨的手艺还好,你要是去开个酒楼,一定有很多客人。”
  其实夏哭夜还真有这个想法,不过,他的想法还是和陆正有很大出入,他想开个食肆。
  食肆不用太大,因为他也不为赚大钱,只是为了让陆鸣和崽崽吃好点,然后也让现在这个小家有个稳定的收入。
  他想得很清楚,以他的性格是不会一直留在陆家村的。
  所以他打算等陆鸣有了心仪之人后,就把做菜的手艺教给陆鸣,这样陆鸣也算有了一技傍身,以后也不会被人欺负。
  因此食肆只能往一般做,要是做大了,他反倒不好抽身。
  送走陆正等人,陆鸣去烧洗澡水,崽崽和夏哭夜在院子里做鸡窝和兔子窝。
  “父起,崽崽以后也要像父起一样腻害。”崽崽蹲在夏哭夜脚边。
  夏哭夜好笑得很,“父亲怎么厉害了?”
  “父起一拳头就把坏银打跑了,崽崽也要,打坏银,保互(护)爹爹。”崽崽捏着小拳头严肃认真点头。
  今天发生的事他可是一点不落的看到了,他觉得父亲最厉害,他也要当和父亲一样的人。
  夏哭夜哈哈大笑,弹弹崽崽额头,“你连话都说不清楚,还想学人打架?”
  崽崽被夏哭夜笑得面红耳赤,很是着急的辩解,“崽,能,能说七(清)楚。”
  夏哭夜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这叫能说清楚?
  崽崽更气了,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。
  夏哭夜无良,还在tຊ笑,崽崽气死了,哇的一声跑进了灶房和陆鸣告状,“呜呜,崽不稀饭(喜欢)父起了,父起笑崽崽。”
  陆鸣正坐在灶房里发呆,崽崽进来得突然,他脸上的怔忪都还没来得及收回。
  夏哭夜追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陆鸣脸上的表情,他心下一暗,旋即又装作没看到和崽崽,“崽崽我错了,以后不笑话你了。”
  然而崽崽却是哄不好了,埋在陆鸣怀里理都不理夏哭夜。
  陆鸣这会已经收拾好心情无奈的看着夏哭夜。
  夏哭夜摸摸下巴,认错,“我错了。”
  陆鸣叹息一声,这人有时候很可靠,有时候又有些像小孩子,他都不知道怎么说好。
  在陆鸣的安慰下,崽崽和夏哭夜又和好了,和好后崽崽又再次黏在了夏哭夜身上。
  当天晚上,洗了澡夏哭夜和陆鸣崽崽躺在床上,崽崽已经睡着了,夏哭夜和陆鸣却没睡着。
  夏哭夜发现吧,这人白天就不能太兴奋太激动,要不然晚上一安静下来,这脑子为了平衡情绪,就会让他想起各种各样不怎么好的回忆。
  而脑中挥之不去的,是傍晚陆鸣怔忪的神情。
  “你怎么了?”陆鸣发了好一会呆,回神时却发现夏哭夜还没睡着,正定定的看着他。
  夏哭夜脑海里又想起了周婶说的那些事。
  他真的很难想象在陆家的时候陆鸣是怎么过来的,要是换做别人,怕是早就坚持不下去了。
  想着想着,夏哭夜忽然伸手戳了戳陆鸣膝盖。
  陆鸣身子一僵,“你,你怎么了?”
  “疼不疼?”夏哭夜问陆鸣,一想到陆鸣居然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天,夏哭夜眉头怎么都散不开。
  换成他,他也没法保证自己能在冰天雪地里跪一天,他都不明白是怎样强大的信念让陆鸣居然坚持跪了一天。
  “啊?”陆鸣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。
  “跪了一天,肯定很痛。”夏哭夜自言自语。
  陆鸣终于听懂了,他眸光略黯淡,把腿往后缩了缩,“都过去了,现在挺好的。”
  空气安静下来。
  没多久,空气中又传来一句,“谢谢你。”
  “谢什么?”夏哭夜转身看着陆鸣。
  “谢谢你保护我和崽崽,今天如果不是你,我都不知道自己和崽崽将会面对些什么。”
  陆鸣声音有点哽咽,他其实很害怕,虽然下午的恐惧被夏哭夜的发飙冲淡了很多,但一想起陆洪,一想起过去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,陆鸣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。
  他害怕啊,害怕回到那暗无天日的过去。
  害怕崽崽和他一样经历那些不堪,那些痛苦。
  听着陆鸣稍显哽咽的声音,夏哭夜忽然意识到,陆洪陆王氏敢无视断亲书,无视大夏朝的律法来找陆鸣麻烦,陆鸣怎么能不害怕?
  如果那一纸书能真正意义上起作用,陆鸣又怎会战战兢兢的活着?
  这个朝代的律法或许能约束少部分人,但大部分人却因为缺少对律法的认知,从而不被约束。
  这个朝代封建,孝义为重,愚孝泛滥成灾,绝大部分人都认为身为子女孝敬父母是理所当然的,却不懂什么是父不父子不子。
  凝视了会,夏哭夜忽然起身把熟睡的崽崽抱起来放在了床的最里面。
  陆鸣迷茫的看着他,不懂他要干什么。
  夏哭夜重新躺下,对陆鸣道:“睡过来。”
  陆鸣没动,不解的看着他。
  “过来。”夏哭夜又说了一声。
  陆鸣很固执,他不想过去,太近了,他不喜欢和别人离这么近,哪怕这个人是夏哭夜。
  但夏哭夜就这么看着他,一眨不眨的。
  夜色越来越重,两人却还在僵持。
  陆鸣咬着牙,愣是一动不动。
  黑夜中传来一声轻叹,随后夏哭夜挪动了身子。
  他将陆鸣轻轻揽进了怀里,摸了摸陆鸣后脑勺,“害怕的话就哭出来,又没人笑话你,而且现在那么黑,也没人看得到。”
  他明白,这是个犟种,除非他先靠近,否则这个犟种是不可能轻易靠近别人的。
  陆鸣身子很僵硬,却在听到他这句话后逐渐软化。
  夏哭夜感受到胸膛逐渐湿润。
  这个夜晚他没有听到一点哭泣的声音,却觉得哭泣的声音震耳欲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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