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警察来了!”
不知哪个邻居叫喊了一声,“来了来了”的吵嚷就像山谷回音一样来回震荡在四号楼和三号楼之间。
盛世嘉园是一个安置房和商品房混合的小区,楼间距比较窄。
除了四号楼之外,还有其他楼栋听到消息的居民下来看热闹,本就不宽的道路变得更为局促。
警车在路中ɖʀ间慢吞吞地行驶着,犹如逆水行舟。
唐磊走在最前面迎了上去,身后跟着于艺秋和于蔓蔓,还有几个四号楼的邻居。
远远看上去,唐磊仿佛是什么活动的带头人,被众人簇拥着。
警车停下了,从外面能听见车里拉手刹的声音。
副驾驶的门打开,一名穿着卡其色短款风衣的女警下了车,回手带上了车门。
紧接着驾驶位上跳下来一名更年轻的男警察,此时是夜里十一点出头,寒露正重,他对着手哈了一口气,搓了搓。
“报案人呢?”女警冲着唐磊道,“你报的案?”
“是的,警官。”唐磊的脸上带着和公职人员说话的谨慎,“我女儿放学之后一直没回家,联系不上,问了同学和老师,都说没见过她。
在小区她可能去的地方也找过了,都没虑舟找到。这么晚了,我担心孩子出什么事,所以就报警了。”
“你女儿多大年龄?”
“十二岁。”于艺秋带着哭腔,“警官,请你帮帮忙,孩子太小了,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。”
“家长先别着急。先说一下今天孩子放学时候的情况。”女警轮流看着唐磊和于艺秋,“你们接送孩子吗?是谁接孩子?”
于艺秋把于蔓蔓往前面推:
“是我大女儿去接的。”
于蔓蔓红着眼,把接到妹妹、又跟妹妹走失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。
女警的眼睛睁大了:
“在路上就走失了?那你没回去找她?”
“那条街我们一起走过几次,我妹妹对那条路很熟,以前还没拆的时候她几乎天天去。”于蔓蔓声音颤抖,“我以为她就是从那条路直接回家了,就没进去找她。”
说完,于蔓蔓自己也觉得这个借口很苍白。
毕竟,如果真的关心妹妹,在路上发现她不见了,而且自己已经推测出她的去向,那肯定要追上去确认一下。
退一步说如果换做是于艺秋或者唐磊,大概率会回到兴学街去找吧。
但是于蔓蔓现在没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说妹妹走丢之前,跟她吵过架。
果然,女警看着于蔓蔓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怀疑。
她身边的年轻男警开口:
“你能想起最后一次跟你妹妹说话,是在什么位置吗?尽量精确。”
于蔓蔓说了一个参照物,是路边的一个打印店。
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。
女警转身,往警车方向走,一边指挥:
“去兴学街调监控看看,家属跟我来。”
唐磊对男警露出敬重的表情:
“感谢二位警官,这么快就过来了。我女儿找到之后,我一定给您单位送一副锦旗。”
男警笑道:
“应该的。”
唐磊笑得有些谄媚:
“请问二位警官怎么称呼?”
“我叫白靖宇,她叫何秋野。”
于艺秋声音怯怯:
“白警官,何警官,我们女儿的事情就拜托二位了。”
晚上十一点多,路上没什么车了。
白靖宇开车很快,不一会儿就到了兴学街派出所。
一行人下了车,于蔓蔓才发现,不知什么时候301的女主人也跟了来。
她既不是家属也不是警察,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来?
面对于蔓蔓问询的目光,她解释道:
“我是咱们四号楼的楼长,业主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,我肯定要过来看看的。”
唐磊和于艺秋显然没心思跟她争执这个,跟在两名警察后面赶紧去接待室了。
何秋野对派出所的同事进行了简单的说明,接着几个人就一齐涌进小小的监控室。
“兴学街最近拆迁到了尾声,监控大部分实际都不在使用了。”
值班的派出所民警姓王,个子很高,脸庞清秀,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上还有一盒没吃完的泡面:
“你们先看一下,我把我这口吃完。今天忙了一天,这会儿才吃上饭。”
何秋野点点头:“辛苦了。”
仅存的几个在工作的监控摄像头,拍出的画面也比较模糊。
加上兴学街最近这段时间工程多,几乎每时每刻都是尘土飞扬的状态,让本就模糊的镜头雪上加霜。
好在入口和出口的监控都在工作,这样,至少能拍到唐舒瑶进去或者出来的画面。
何秋野把时间调到小学的放学时段,放快了速度,仔细查看。
几个人的眼睛都盯在屏幕上,目不转睛。
于蔓蔓看得最仔细,她眼珠不错的看着小小的显示器,生怕错过妹妹的身影。
“找到了!”
于蔓蔓率先大叫起来。